李正天作品《黑太阳》。
有的画作,修改了二十几年
1967年,李正天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五年制油画系,开始潜心钻研艺术、美学、哲学等学科。因在校期间,受胡一川、王肇民、陈少丰等先辈大家的影响,接触到了法国克鲁多的造型学说,后在绘画造型与色彩领域中,完成了《造型定点伦》和《光色定调论》两大著作。
上世纪80年代,西方前卫思想被引入国门,李正天深受象征主义油画大师弗鲁贝尔的影响,特别重视色彩的精神性。象征主义被认为是一种高雅的艺术,是一种具有诗意与哲理性的艺术。这一点与李正天的个性不谋而合。例如,他的油画作品《征服自我》画面并没有镣铐,只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我表达的是人不要只是看到黑暗,要看到光明。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人在任何艰难的环境中都要发现可能性,要征服自我。”
李正天非常重视油画的光色思维和体面思维,并将音乐的调性理论应用至绘画的审美中,二十多年来,创作了《生命九章》系列:《混沌初开》、《千年沉睡》、《苏醒》、《西绪弗斯》、《安泰俄斯》、《擎天》、《炼狱》、《临界》、《恒星》等象征主义代表作品。
广州美术学院李公明教授如此评价其作品《混沌初开》:“这幅画把人体放置到宇宙的尺度中加以表现,充溢着、沸腾着一种天马行空式的想象的激情。”
“我画画需要很长时间,画不好我需要改,但是很多人不是这样,一旦卖了这张画就不要动了,独此一件,物以稀为贵。可作为画家,我不认同。创作雏形出来时,无论是色调还是构图,只体现一个阶段的创作。一个画家需要不停地画画,我宁愿反反复复地推敲,画到满意为止。”正是对美的极致般追求,李正天不少油画都修改不下数十次。如他的《炼狱》、《恒星》等作品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修改,一直修改了二十几年。
每天都练书法,做到以勤补拙
“我不敢说我天天都画画,但我敢说我天天在写字。写字可利用零散时间,做到以勤补拙。这都是一直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李正天说。
原来,他自幼在祖父的教导下,对书法较早便自得其悟,从临摹甲骨文、金文开始到魏碑等。枯笔用墨,字体稚拙铿锵,使得书风金石味极为浓重。
与一般书法家默写古代名家经典诗句不同,他的书法与其哲学探索是同步的,他最受欢迎的作品,往往就是他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他的哲学专著《广义本体论》中的论断,如“气正道大”、“从一点洞悉无限、由瞬间感应永恒”、“得失守恒”、“大立不破、大胜无败”……
谈到李正天的艺术,不能不谈到他的哲学。上世纪整个八十年代,李正天应邀在全国巡回讲演,影响深远。有人说他在中华大地上悄悄地刮起了本体论的旋风。李正天的思想成果大多收进其哲学专著《广义本体论》中。
花絮:《黑太阳》是为纪念一个矿工
入选2013年威尼斯双年展的《黑太阳》无疑是其关注生命主题的典范,李正天表示,创作这幅作品的灵感是来源于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
“文革”时,李正天被分配到矿山担任“安全措施组”工作。“我耳朵不好,听不到塌方之前的砉砉声,有好几次都是矿工及时把我推开,免遭了灭顶之灾。可是,正是这个救过我的人,有一次被塌方砸死了。
当工友们七手八脚终于把肢体从矿石堆中扒出来并想把他抬起来的时候,结果肢体都散架了,人们只得将人带岩石一起运出矿井。令我刻骨铭心的是,矿工们那一双双凝视的眼睛,一张张紧闭的双唇。看到这种情景,我发誓,有朝一日,我要描绘的第一张油画,就是这些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却给人们创造光明的人。他们是黑色的太阳。”
对话李正天:高考一味让学生画水粉很糟糕
记者:我发现您近年来画了不少熊猫,为什么会选择熊猫作为绘画题材?
李正天:我喜欢熊猫黑白分明,而熊猫其实也是我对孙儿孙女们爱的象征性表现。
记者:据了解,您反对学生画水粉,提倡水彩?
李正天:对,因为水粉不透明性的颜色难以培养学生的调色能力。所以现在高考一味地让学生画水粉,其实很糟糕,水粉调出的颜色“很闷、很死、很脏、很粉”。有人误认为水彩比水粉难掌握,其实不然,现在只是缺乏画水彩的气氛,如果大家都画水彩,一样容易上手。
记者:您的油画作品色彩对比都很强烈,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李正天:现在的油画创作积极对比很少。很多人喜欢把每个颜色都画得很灰,缺乏冲击力。原因就是学术的研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我们依然停留在写生色彩学,就是欧洲19世纪以前的色彩审美,国内真正研究色彩的人很少。
记者:您最近有哪些大的创作计划?
李正天:象征主义的作品我还要画一批,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有《亲情九章》系列作品,包括《怀念艾欣——我的爱妻》、《我的爱妻艾欣和小女儿李大庄》等等。
简介
李正天,1942年生,广州美术学院教授,哲学家,艺术家。2005年李正天作为世界博览会中国馆设计方案的创意人和总顾问,其项目在广东获最高奖——鲁迅文艺奖。
记者观察:他是一个重亲情的人
在短短两个小时的采访里,李正天带记者走访了工作室、展览厅、教学创作室,让记者印象深刻的是,每谈到一个细节,李正天必详细解释,直到记者表示理解为止。年逾七十的李正天现在每天保持良好的作息,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打太极、到图书馆看书,在工作室创作或为学生示范讲学。
与李正天面对面聊天,可以深切感受到他对生命、对生活的认知和热爱。“我这个长袍没有特别的意义,就是我妻子担心我驼背特制的,长度刚好到脚面,驼背走路就会踩到前襟。”李正天笑着说,他与妻子有着非常深的感情,即使在妻子离开多年以后,工作室进门的显著位置仍放着为她创作的画像。
亲情,在李正天的晚年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他最近创作了《亲情》系列作品,一共有九幅,近期在珠三角各城市美术馆的邀请展中会展出。
“来,我给你们弹几个音调。”掀起长袍,调整坐姿,涓涓琴音流淌在展厅里,李正天通过钢琴的调性的差异,让记者感受到了何为“光色定调论”,“就是每一个曲目,有它的调性,每一幅作品,也应该有它的调性。”李正天耐心地向记者介绍他的作品,“例如这幅《月光》,为什么用这么黄,这么绿的颜色来画人脸,也觉得舒服?这就是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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