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文献收藏谈片
0条评论 2014-03-25 11:07:04 来源:南国今报 作者:居疑

课孙图

课孙图

《余墨偶谈》

《余墨偶谈》

全县谢氏通谱

全县谢氏通谱

桂垣书局刻本《庸行编》

桂垣书局刻本《庸行编》

《余墨偶谈》中的柳州诗人

清人的说部中,《余墨偶谈》无疑是很有特色的一种。撰者孙枟(?-1875年),生平好吟咏,知绘事,往来于南北各地。《余墨偶谈》为巾箱小本,《初编》八卷,同治十年(1871年)五月刻于广州,《续编》八卷,有牌记“甲戌冬杪刊于桂林”,为同治十三年十二月。正、续两编行格、开本、纸墨完全相同,如非牌记所示,确然不能辨别分属两地所刻,以此知版本鉴定之难。此书面世,一时洛阳纸贵,之后又有光绪二年双峰书屋刻本、光绪七年长沙王氏刻本,及民国2年上海艺文社铅印本、民国6年上海交通书局《小醉经阁丛刻》铅印本。

同治五年(1866年),孙枟侍父南来广西,辗转周游苍梧、临桂各地,担任文牍杂事,也因此接触广泛,见闻详瞻。集中有“双飞燕”一则,记流行“蜻蜓艇”、“双飞燕”:“舟楫之目,雅俗不同。粤西谓两人四桨者,曰蜻蜓艇,言如四翼鼓动也。一人两桨者,曰双飞燕。其名尤雅,然未见前人入咏。”撰者特别留心记载岭南文人诗社的情况和书画家的活动,今天看来不少见闻已是孤传文献。卷一“骆槐生诗”:“骆槐生广文献廷,柳州人,与余为忘年交,在灵川时每有新诗,多所切磋。”录骆诗六首,断句一则并联语一副,其中有与王拯相关的《冬日与王少鹤山行》诗:“墟里暮烟合,踟蹰旧路非。青鞋防滑径,乌帽障风微。高鸟背人去,闲雪放客归。下山休采蕨,行种豆苗肥。”描写乡间冬日景象,从流露的心境看,可能是晚年之作。《闻警》则道出了咸丰、同治年间乡间动荡、人心浮乱的真实情景,不无“以诗证史”之益:“关山严锁钥,何行夜郎骚。是处传桴鼓,谁人拥节旄?乡园频鹤唳,身世叹鸿嗷。扰扰岁行暮,临风首重掻。”孙枟有赠骆献廷诗:“知君痼疾嗜烟霞,傲骨嶙峋鬓欲华。赢得冷官日枯坐,苦吟人瘦似梅花。”诗人的性情和生活的情形,如在眼前。诸如此类,都是地方文化研究的旧记珍闻。

《课孙图》见读书的家风

桂林陈宏谋(1696~1771年)是清一代的治国贤臣,极受敬仰的名儒。他在家书中屡屡提及读书的重要,曾说“自总角以来,未曾一日不读书,更未曾有无书可读之苦”。家风所及,其子孙接连中举及第,陈氏一门“五代连科”,成为清代科举史上的美谈。玄孙陈继昌,在嘉庆十八年(1813年)乡试、二十五年(1820年)会试、殿试皆为第一名,为清代两个三元及第者之一。陈氏家族读书重教的风气,在《桂林陈文恭公德配杨夫人课孙图》册中很鲜明地体现出来。

《课孙图》首页为杨夫人课孙图,后为诸家题识。画面上杨夫人端坐于书堂帷下,一孙儿执书卷侍立书案旁。据沈初题诗中“图中总角今前辈,诗上题名半我师”之句,可知所绘的孙儿是陈宏谋长孙陈兰森。杨夫人为陈宏谋元配,墓志铭尚存于横山村。此图绘制之后,自当时至清末,先后有尹继善、于敏中、刘墉、吴省兰、贺长龄、龙启瑞、张建勋等21人的题记、题诗。其中有与陈宏谋来往的名人达宦,也有后辈晚生,还有与陈宏谋后代的交谊,可见陈氏家族的读书之风为世所称扬。

此图的传承者陈兰森(1734~1804年),字长筠,号松山,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进士,考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刑部郎中诸职,外任南昌知府、江西盐法道,升太仆寺卿等职。陈兰森之后由其长孙陈治昌(字敦臣,道光元年举人,官贵州定番州知州)传承。《课孙图》的原本不知所在。影印本至今也已历经百年,查《广西地方史志文献联合目录》未见著录,可知罕见。

《盾墨留芬》的中法交涉记载

笔者近20年前撰写《广西刻书考略》时,曾注意到胡传钊的《盾墨留芬》八卷,是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梧州西税总局的刻本。直到近期才得见原刻本。此书依年月记述越南抗法史事,有不少中法交涉的文献。辑者曾从彭玉麟督办军务,司笔札之事,因此得见当时各方面大员往来函札公文,多有其他典籍所未记。仅举一例,可知其价值的重要。当年张之洞连连上奏,力求阻止议和,清廷于1885年4月12日明发上谕,严旨斥责。此时冯子材为首的前线将领对议和十分义愤,致电张之洞,抗议停战命令。这些文本,见于《张文襄公全集》。张之洞接到冯子材的电报,立即去电质问李鸿章:“奉电传上谕:‘法人无理,已饬决战。嗣后如有以和议进者定即军法从事!’等因。此次进和议者为谁?”李鸿章不敢承认是自己进和议,而把责任推到了赫德(英国人,中国海关第二任总税务司)身上,回电答张之洞说:“查进和议者‘二赤’,我不过随同画诺而已。”这些文字则是记载于《盾墨留芬》的卷八。《中法战争史研究百年回眸》的专论将此书列为重要文献,就是其价值的体现。

桂垣书局刻本

光绪十六年(1890年)春,广西巡抚马丕瑶奏请开设的桂垣书局在桂林秀峰书院西斋正式成立。书局有刻书处、读书堂和藏书楼。向江苏、浙江、广东等省书局征集图书底本,选择经史子集善本,陆续刻印,同时向广西各府、厅、州发送。据资料记载,至1906年,书局刊印图书30种,现存据说有20余种。近年于民间见清初牟允中《庸行编》八卷,是光绪二十二年桂垣书局刻本。天头阔大,刻印俱佳。书名页题“光绪丙申重刊,善化向万鑅署检”。向万鑅曾任广西太平思顺道、桂平梧盐法道各职,知民风,重教化,王拯《龙壁山房文集》的五卷本也是因他而出版。《庸行编》是以康熙刻本为底本重刻,行格、文字一依旧本,得原刻本的风貌。康熙本这些年见于拍卖会,而桂垣书局本显然是因为出于边方之地,流传更少。此书也仅有这一重刻本,不论就版本价值还是地方刻书史料,都是极有价值的。所见桂垣书局的《诗经》为光绪十六年刻本,为当时所刊五经之一,上有牌记“光绪庚寅孟夏刊于桂垣书局”。刻本宋字大书,大约是以浙江官书局提供的底本重刻的。

这些刻本近年从河南安阳流散出来。马丕瑶曾将桂垣书局的一批刻书运返家乡,以供家族书塾所用。百余年之后,近期才从当地流散出来。在广西,桂垣书局刻本除了图书馆偶有收藏之外,民间收藏则未见披露。这原因,不仅有南北两地气候是否适对古籍收藏的影响,也有战争动乱,当然“文化气候”更是重要了。

凡此种种

古籍之与地方文献有关者,有的书迎目可鉴见,有的则必得书当案前,一一阅过。难易各别,因此不可一概而论。如清人杨瀚的《粤西得碑记》见书名可知大概。此书刻本极难一见,民国年间罗振玉的校印本也不易得。“冰泉”是广西梧州名胜之一,现在大家或能从“冰泉豆浆”引起联想。有一部《冰泉唱和集》,是金武祥《粟香室丛书》本,内含序、题辞、唱和、续和、再续和、附录、书后,收录包括广西文人在内的唱和诗。金武祥还有《粟香随笔》一至八笔,其中不少有关广西地方的掌故。近年见到的《广西全县西延谢氏通谱》煌煌28巨册,是民国年间的木活字印本。此书在《中国族谱馆藏目录》也未著录,大约是目前所知世间仅此的一部。还有马云谷的《云谷琐录》事关地方事业及风物景观的兴建。等等。以上所列,在考录文献机构收藏的《广西文献书目》中,大多都未见馆藏记录,或者仅存孤帙。诸如此类,这些有关地方文献的古籍,是可以也应该而且来得及收集的。

谈到古籍的收集,愚见大约应该具备“三力”,识力、胆力、财力之谓也。识力是对文献的博览有识,知版本,熟目录,懂传藏,明价值,做到了然于心。胆力,则是临事当断,不能斤斤计较,要敢于收获。藏家每每谈起犹豫不决,过而后悔之例,多是不胜感叹。最重要的是,相适应的财力自然是必须有的条件,否则再高的见识和再大的胆都没有用。

编辑: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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