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意大利当代艺术双年展"是一种艺术活动,她包含世界历史中两个主体的记忆在当下的艺术叙事。她不仅指处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当代艺术的现状,更指这些现状背后所依持的那种生生流动的生命主线与当下此在的关联。这里有艺术家、普通劳动者、特具反思的批评家以及已经成为记忆并不断创造着记忆的相关者的活动,他们再创造着一种记忆的储存。对于记忆——被称之为人类文明积淀的东西是如何发生的呢?
一、选择与记忆
存在,特别是被称作历史的存在属于记忆。个人成长史,家族兴盛史,国家换代史,人类进化史,宇宙——当存在超出我们的视线时,历史和记忆便无法储存。但无法储存的并不标明它不存在。所以,事物、事件的可经历性才与记忆相关。即使我们经历了许多重大的事件,存在的实相也并非被完整的储存。应当说,记忆只是人类选择性的结果。因此,概率性——是选择记忆最基本的方式,人们依于事件的强度以及波及的范围的综合指数的量,在记忆的皮层中所刻蚀的深浅程度来显示记忆的能力的。正是由于选择性,才不会有完全"如实"的记忆,才会有根据个人偏好选择记忆、乃至被选择的事件本身可能就是并不存在的创造或伪造。并由此提示人们:提高选择的能力、增强辨别真假的能力才是人的基本素质对于记忆的建构所提出的基本要求。选择性是特别的属于人的记忆方式,不是任何外在的如硬盘式的储存,也非低智能生命被动的刺激映射。正是选择性活动,才会说历史和记忆是人类创造性叙事的结果。个人的素质、民族的素质、国家的素质等是由特指的人及群体在世纪存在的河流中选择性的建构。也正是由于选择能力的潜在竞技,选择才进而进化出发现、发明与创造的能力。人们才清晰的感受到科学发现与艺术创造在人类文明史的进化中所承担的使命和意义。这些是我们在中意双年展关于"记忆"主题中发现并获得的艺术对于文明与记忆的默许所引发的思考。
二、发现与记忆
死寂的黑暗是记忆的无明,光明让我们见到事物以及世界存在的现象。作品无法在黑暗中见到。"显现"可以是存在者自身的显明,而"发现"则是对于无法显现的隐藏用光明去照亮,就如给黑夜一束光。人类存在究竟是被给予的还是自我发现的?自存自明本身也需要"发现"的视角,并通过自明性提高我们感觉的敏锐性和深刻度才方可见到事物背后深层的实相。当感觉抵达到无法感知的限度时,人类便以创造去引伸其感觉,去看到即使人类还未出世时的那种遥远的宇宙图景。发现并显明自身与发现即揭示隐藏,其根本的意义在于去除我们的无明性而增进光明的力量。发现与记忆的合力引出反思的能力,深刻的反思使我们明白是什么导致视界的遮蔽。最直接的反思便是:要警觉用现实的已知的东西去遮蔽可能的未知的东西。一件作品、一个事件或叙事所给予的东西有两种出口:其一,成为一种记忆的"成见";成见是人类进化中怠惰的东西,它阻碍我们用第一面对的鲜活性去全新的采摘未知的东西,就如把艺术史或作品看做既成的物件或文本,从而失去不断生成与全新阐释的感知力。其二,成为不断生成的平台,感知力是通过发现、发明与创造性的活动来获得的。由此,艺术作品源于艺术家发现的眼睛?发现的眼睛根植于发现的意识?发现的意识存在于人类对自身的无明性所导致的困境的反省并生成希求逃离的愿望。正是对愿望本身的发现,我们才会领悟为什么科学的发现、发明与艺术的创造对人类的存在是如此的重要。人类为什么需要用发现的能力来续存我们的自在与自得。
三、创造与记忆
到了发现、发明与创造之境,我们进一步见证创造的本性:如果没有牛顿的发现,牛顿引力定律早晚会有其他的人来发现,只是命名有所不同;但是如果没有达芬奇,就永远不会有蒙娜丽莎的微笑留给人们的记忆。科学与艺术的分化在此明晰的显现出来:科学发现揭示原有而未显的东西,艺术创造给出原本乌有之物。蒙娜丽莎是原本的乌有之物,它源于达芬奇无中生有的创造。但达芬奇、艺术家本身是产生创造的动因,这一动因的强与弱,正是艺术家自身的记忆蓄存结构所显示的能力。艺术家的创造性活动显示了人类存在的奇异性质——创造的命题给予人类的最大希望在于,有一种不同于原本世界的新的可能的存在将被人类的创造所建构。如前所述,创造源于愿望的达成,而愿望是精神的属性,那么创造就是精神的化现。精神的意义标志着人类对愿望的预期性所展开的实验性探索,其愿望的本质是对不灭性——物质或肉身消解后的遗存形态——作为文化、精神乃至灵性形态存在的确认。作为记忆的存在:蒙娜丽莎的达芬奇没有死亡,儒家理念的孔子没有消失,无数肉身消亡后的灵魂没有逝去——。当物质的世界与人类的肉身向黑暗隐去时,精神的光明最终以何种永恒的方式续存?如果黑洞的吸附连光子也无法逃离,那么,只有超光子形态的东西——比如意识、心性、念力、灵能等等。对于永恒——人类除了寄予创造的期望,我们还能希求于什么?
艺术活动是通过感觉保持与世界的不间断的照面关系,并通过这种关系深化灵觉的缘在,"中意双年展"正是处在地球两端的灵性的交流与对话。她试图创造性的开启记忆中不灭的精神所向。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