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东《风停了》北京保利2014年春拍拍品 成交价：632.5万元人民币

拍卖场中，油画作为目前绘画类拍卖中的重点拍卖单元被习惯性地分为当代与经典两个部分。当代艺术以西方后现代主义为借鉴模式，是一种集“混搭”、前卫、政治等诸多后现代文化元素于一身的艺术形式。在国内的发展初期，当代艺术更多地与政治、民族自省以及社会生存现状勾连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极具叛逆色彩的文化形式，初期并不被主流文化所认同。经典绘画在目前的市场中由两种艺术形式构成，一种是西方绘画历史中传承最为悠久的写实绘画，国内写实画派是其突出代表；另一种则是新古典主义与现代主义的结合体，以赵无极、朱德群、常玉等为代表。相较于当代艺术在市场中所呈现出的起伏不定，经典绘画在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中则更为稳定，也有着更多的拥趸。

价格or价值 谁在决定待遇

当代艺术近年来的市场表现不佳已成不争的事实，在价格受阻的背景下，当代艺术在艺术品交易领域所遭到的冷落也越发明显。显然，2012年的市场调整是当代艺术遇冷的一大因素，整体经济的不景气直接导致流入艺术品交易领域的资金量减少。相较于经典艺术的稳定与持久，当代艺术兴起的时间短暂以及消费群体的分布不均衡都导致其在艺术品交易市场沦为买卖的备选方案。同时，越来越多的拍卖公司开始在市场调整期寻找新的拍卖门类，力求以量取胜的经营策略也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当代艺术的市场竞争力。与此同时，市场本身对于当代艺术的价格过高也在进行着某种反思，并随之开始了经营策略的调整，即在维护现有终极藏家群体的同时，为消费性的收藏或者艺术品买卖提供便利，开辟中低价位的艺术品交易市场。

陈逸飞《西藏的男》北京保利2014年春拍拍品 成交价：529万元人民币

艺术品的价值与价格差异论由来已久，特别是自艺术品进入市场流通领域以来，其价值已经很难与价格形成直接的对等关系，就如同当下很流行的一句话“高价格并不一定具备高价值，而高价值也不能换来高价格”一样。单以价值来论，当代艺术作为最能体现当下社会形态的艺术形式，理应获得足够的社会关注，但事实却是，由于当代艺术的生成时间过短，且在其存在早期即出现了被过度消费的隐忧，随后更是在没有经过太多一级市场删选的情况下即成为了二级市场的座上宾。过早地进入拍卖市场所造成的不利后果相信在当前的艺术品交易领域已经无需赘言，无数年轻艺术家的案例已经足以充当参考，但即便如此，当代艺术在没有任何市场拼杀经验的幼年期，还是成为了残酷的牺牲品。2008年金融危机下的当代艺术市场崩盘其实就是用很多艺术家的创作生命作为代价来还债。

当代艺术的学术价值虽然因其发展时间短暂而无法下定论，但其终归是一种表达着当下甚至是未来的艺术形式，理应受到保护和支持。这种保护与支持不只需要在一级市场有所呈现，也应该在二级市场有所反映。但事实却是，随着当代艺术整体交易状况的不佳，很多拍卖公司开始将当代艺术边缘化，甚至是作为战略性的牺牲品而主动舍弃。如此作为，多少有点只知摘果而不会栽树的感觉。

经典绘画之所以被称为经典，不是因为其永恒不变，而在于它在任何时间段都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欣赏群体。经典不应该被舍弃，但是否所有的经典都应该无条件地被推崇呢？

当代艺术市场表现不佳，经典绘画依旧平稳

从近几年的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走势来看，当代艺术仍旧处于一个相对低迷的状态，不论是整体成交价格还是作为榜样的单品成交价格，当代艺术都未能在近年来的市场竞争中占得哪怕一丁点的便宜。

潘德海《掰开的包谷后山（三联）》中国嘉德2014年春拍拍品 成交价：920万元人民币

以今年春拍为例，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尤其是拍卖市场的主流依旧是传统书画，即便是在油画的拍卖部分，当代艺术在与经典绘画的较量中仍旧处于下风。这一点，从各大拍卖公司的拍品征集状况即可知晓。在由当代艺术与经典绘画构成的油雕部分的拍卖中，创作年代较近且创作人群较多的当代艺术在数量上并未能真正领先经典绘画多少。同时，在重点拍卖专场的拍品设定中，当代艺术拍品所占据的比重甚至要低于经典绘画。这对于有着庞大创作群体的当代艺术而言，无疑在拍品征集与筛选环节即输给了经典绘画。

价格同样决定了当代艺术在油画拍卖部分的受尊重程度。近年来当代艺术市场价格的持续走低以及起伏不定，使得市场在对其估价阶段就表现出了极度的保守，此现象在众多拍卖明星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北京保利现当代艺术部总经理贾伟就曾表示：“目前市场对于很多当代艺术的市场价格存在反思行为，在拍品征集阶段即有所表现，从今年的春拍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比如很多我们所熟知的艺术家，他们早期的作品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可以说是到了市场能够接受的价格的临界点，很难再有所提升。依照以往的拍卖经验，市场的投资行为往往会选择追艺术家而不是具体的作品，这也就使得在过往的拍卖会中经常出现一些艺术家近年来的新作品仍旧以艺术家的最高价格作为参考来制定拍品的估价，这在某种程度上是错误的。很多新作品没有经过一级市场的筛选，其价格与价值之间的差距会随着市场进步而逐渐被认识，从而导致艺术家整体市场价格的不稳定。在今年的春拍中，拍卖公司很有默契地将这一类作品放弃，将决定权重新交回到一级市场当中，而不再是简单的‘拿来主义’。拍卖公司开始有目的地筛选作品，一方面是受市场的现状所影响，同时也是自身精细化经营的尝试。从结果来看，效果很明显，很多作品的成交都是在拍品的估值范围之内，这既是拍卖公司不断成熟的表现，也是藏家理智收藏的结果。这种结果是整个行业都希望看到的。”

价格的重新审定无疑令当代艺术褪去了昔日的光环，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与当代艺术逐渐平民化的转变不同，经典绘画在今日的拍卖场中依旧扮演着硬通货的角色。在中国嘉德2014年春季拍卖中的中国油画与雕塑专场拍卖中，成交前十位的拍品名单内，经典绘画占据了7位；而在北京保利2014年春季拍卖会的现当代艺术夜场拍卖中，经典绘画拍品也有半数位列成交排行榜前十。同时，在今春出现的三场“白手套”拍卖专场中，由经典绘画拍品构成的北京保利“见证历史——山艺术甄藏”专场所创造的9066.60万元人民币的成交额也远超另两场由当代艺术拍品构成的“白手套”拍卖专场（北京保利“文本魅影——徐冰的艺术”成交额2056.2万元人民币，北京匡时“融合——中国重要私人收藏当代艺术专场”成交额5623.5万元人民币）。

消费性市场为当代艺术带来新生机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分界线并不明显，百万、千万更多的是一种数字，很难成为区分收藏群体的标准。而近年来随着市场交易形式多样化趋势的呈现以及拍品价格的不断回落，一条虽看不见却能被明显感知到的分界线出现了。

100万元对于很多习惯了在拍卖场中挥金如土的大藏家而言显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数字，但对于很多抱着喜欢心态而走进拍场的人而言，100万元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贾伟曾多次在对当前拍卖市场中的藏家构成群体进行分析时提及“消费性收藏”这一概念。“在很多场的拍卖会中都能看到一些新鲜面孔出现，这些人的购买能力不大，多数在100万以下，选择的拍品也以个人喜好为主，不太关注艺术家的市场走势和未来价值，这一类的藏家我们会将其归入到消费性的收藏群体当中。这类人虽然个体购买力不足，但数量却在逐年增长，是拍卖领域的一股新鲜力量。这些人的加入对于目前的当代艺术而言是有帮助的，因为不是所有的当代艺术作品都是天价，有很大一部分人的作品价格都在几十万之间，恰好是这些群体所能承受的消费范围。”北京荣宝拍卖公司总经理刘尚勇也认为，现在市场里买得最热闹的还是以消费为主。他们热情高涨，虽然不会很贵，到了一百万、两百万就停手，但是在一百万元以内他们买得非常积极。艺术品市场一定程度上已经从物质消费转化为了精神消费，虽然仍有一些浮躁，但总体趋向值得提倡。

消费性收藏为当代艺术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但面对这一可能，当代艺术是放下原有的身段从善如流，还是继续阳春白雪般的曲高和寡，抉择全在一念之间。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