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开愚:认真的天真 胡项城先生的部分艺术工作
0条评论 2014-11-12 15:23:23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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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项城与萧开愚

胡项城的艺术工作涉及几个方面。最近十年他倾注了最多心智的社会细胞修复工程,既是艺术家介入结构变革的社会实践,又是在伦常日用功能中注入模糊性的白天出神,今后我们应该有机会将其作为直取本质的综合性的当代艺术来讨论。当代艺术向不同领域提问的深意在这里显现,我们不必把乡建活动暂停看成回到工作室的原因,艺术家的工作室可以是农田或者任何别的地方。将艺术跟社会切分的界线,站在艺术家的立场看,实乃莫须有的烟子,艺术家置身和面对的只有唯一一个真实,分裂的世界是由分裂的眼光看出来的。比如当代艺术研究包括艺术实验在内的失败案例,作品中不包括这个因素和主题的处理的艺术才谈得上失效性质的失败,但失败的材料和灵感,不必是艺术家从反面依附成功哲学主宰的世界的证明。与其说当代艺术是社会问题养活的,不如说艺术家眼中那个依靠问题激发思想的影子世界本不存在,但被美术馆展示给众目之后就自始存在。

胡项城为体量设置了前提,他本能地在解构和建构两个对立的基础性策略中选择了后者,他的艺术是生成性的。他忠诚当代艺术的公共出发点,通过顺从地方文脉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建立起对待社会发展中的问题的态度和方式方法的比较面,从而对当代艺术的批评性原则的挖掘方向提出批评,透露出批评概念应有的正向空间。当代艺术家的通常作法是,提炼他们发现的问题的原委,令其达到触目惊心的程度,一方面揭示症结所在的脉络迂壅,一方面构成针对艺术陈腐局面的手术现场。毫无疑问,这个从"以美为刺"扭转到的"以刺为刺"的艺术理论还将持续有效,因为我们在当代艺术的震惊效果面前麻木般的无动于衷,仅仅表现为承受力的成倍增长,期待着更大更超强的震惊。新的支配理论出现之前,对这种未知理论的轮廓的臆测如同超人的操心,即使个别艺术家有所发挥,也只在刺相刺的语境中找出同情的解释。胡项城的温和的人性概念,为他的创造力自动地提供了一座在同中纠偏的生物钟,他不对人说不,即不以自己的腹度别人的心,顺从这时特指坚持--谅解别人的认识但是自己有自己的认识,唯独自己的懈怠和偏差很难得到自己的谅解。胡项城的作品所使用的从废旧市场收集的旧建筑的雕梁画栋和旧家具的残骸,每一个断面和每一个破碎,记录着无法知详的损坏细节,就是说,胡先生的艺术把时间的腐蚀还原为集体无意识的循环动作,而某些集体无意识的自动行为又给发蒙成了社会历史的循环舍弃。胡先生采纳传统部件的漂亮的碎片构成新作,讲述关于生机的美丽的寓言,已经是在美学的废墟上寻找可能的活动和生活。

我们的存在说到底是个神话,胡项城讲述着关于存在的可能性的神话,当代艺术家一般说来耻于涉足这个奢侈的神话。当代艺术的现实社会目标要求当代艺术家避离浪漫的幻构,但事实上,当代艺术家仍然制造着世界精彩或者世界可以精彩的假象,反对传统艺术的繁殖神话同时复制当代艺术的绝育神话。胡先生的勇气某种程度上是教育启动的,童年在菜市场着迷于猴戏,后来在戏剧学院上学和教书,乐在其中从未想过舞台或可拒绝。浪漫故事把它的发生地点束拢于灯光,换句话说,神奇的新大陆,非洲、美洲、农村和城市,像是为了迷失的人物寻求活路而搭建的舞台,胡先生的作品敞开着明确的舞台性,剧中人不是人的话,也是为了人和为着人。废材迁入作品,蒙受喷绘,或者垒成表示偶得的启发的形状,或者颠倒为颠倒的窗框,业已成材,哪怕在压抑中继续腐朽,却讲起外语似的条件声或环境音,胡先生不倦地琢磨此时住在此地逃生的场景,鸟儿代表生机这个主角。作为主题,生机囊括并结痂的块层可以剥得赤裸,存在主义戏剧干完了这件露骨的解牛的苦活,现在只有不借助外力摆脱地面的鸟类鸟瞰着包括人类作为和人类本身的自然的枯骨的脚色。很有可能,鸟儿并不鸟瞰,甚至并不无视,它按照人的唆使从人选的颜料脱颖,以以为的鸟路挣脱以为的困境。胡先生像普通中国人一样天生温厚明敏,不同的是,胡先生知道我们的心理和眼界太过成熟,青年时代就去西藏和非洲等整体感保持完好的地区漫游,让天真的环境叫醒身体里的天真。这不是鸟儿的方式吗,飞去又飞回,现在飞在朽木或者说森林的遗迹的鸟儿,当是胡先生本人。当然,胡先生按捺着他的急性,匆匆走在废料间,时不时坐在我们旁边,鸟儿婉转仅仅是他的替身,他的温良的天真。

更多的当代艺术家具有另一个类型的天真劲,他们相信简明的艺术破坏力解放感受,剀切及其颓像激动套中人的自由意志,胡先生有时会检索一下他的徽浙宗族来历,他的眼睛的经验兼综了大大小小的被迁拆的经验,他尊敬那些拆前的塑造。似乎可以说,胡先生对在本土思想资源中只在佛教找到根据的否定惯性采取谅解的态度,但接受其后衍的平等观,对待材料只看处理形式是否适合材质而不对材质强分优劣,艺术家到了当代尤其钦佩传统部件从属的灵动的形式。巧取造化的向度的形式协助材质的性质充满在作品的每一个局部,进而支持艺术家说不定就是即兴闪现的主观意图。胡项城使用的材料繁杂,他的语言却十分单纯,纯净所以犀利,温柔的鸟儿沉默听起来也是嚷嚷,贯串着耕读记忆,好像停在窗台犹带低翔的弧线。材质承担了并叙述着时光之鲁莽,形式说着的逃生逸事其实是正当前的幸运,颜色和线条和我们的脚步一同移变。胡先生的脏兮兮的颜色充分地含蓄着他的感情,几乎是温情,当沉郁遇到沉郁,解释情绪的时候灰暗立即显示它的明媚。胡先生的线条常常稚突,生硬地跃跃欲动,我仔细看过胡先生近年展出作品的大部分线条,没有发现一根死的。仅就深受存在主义观点影响的这一代人的直觉而言,胡项城的工作具有当代艺术思潮中的后续性思考,做超过怀疑的事情不光安慰乡愁,虽然贴切的安慰甚或点缀已属稀罕。不知道对不对,像胡先生这样认真既久,世故也会腾吐天真的生气,或者领会到天真不止于出窍,就能够认真地出入现实,使成熟再现气候中的非理性原来多么礼性。胡先生的作品里的绕梁的余音,没有埋没不出面的那个人,所谓生者足可惜,说明他的艺术成全整体的人而不是确立独特的观念。

二0一四,十月二十五日于四川老家

 

编辑:陈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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