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特殊的日子—六一儿童节快到了。当然,鲜艳的红领巾,白衬衫,蝴蝶结,那是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至于另一些年代孩子们的节日,则象私人订制蛋糕表面的那一层奶油,甜蜜,入口即化,而深陷其中的那几颗樱桃便是不能自拔的母爱。
有一个母亲她是这么描绘自己见到初生婴儿的那一瞬的:
当医生把她包好,放在我怀里时,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新生儿的眼珠上像蒙了一层油,高光巨大,黑亮亮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淌着,心情无法言说,静静地感受着她可爱的粉红色的重量,心中明白从此我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这话的那个人名叫喻红,1994年她的女儿刘娃诞生。当温情似水的母爱袭来,生命中某些东西的位置似乎严重倾斜了。比如:画画。女儿出生后喻红连续五年没有画画,曾经,它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喻红自画像,1989
生于六十年代的喻红她的人生轨迹似乎显得格外的平顺:央美附中,央美油画系,再到央美老师。这样的轨迹也许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梦想,而她则在风平浪静中完成了。
还在喻红大一的时候,其素描习作《大卫》被刊登上全国高校美术教材的封面,被公认为“中央美院史上最好的大卫像”。像是轻而易举,其实人家可是足足画了一个多月哦。而这之前她已经画了150张大卫的素描头像了。
喻红和她素描《大卫》
喻红的教育背景注定了她的那种丝丝入扣,游刃有余的写实功底了。写到这里我似乎有点担心她会画得太“好”太“逼真”了。不过且慢。喻红的叙事性绘画中自有一种游离于写实的梦幻感和超然于写实的纵深感和“历“”感。也有人把她的画纳入后现代主义的框架。其油画《初学者》等曾参加在德国、荷兰、英国、丹麦巡回展出的“中国前卫艺术展”;《中国公主》等参加在意大利威尼斯举行的“威尼斯双年展”;《米色的肖像》参加在美国纽约苏荷区Z画廊举行的“中国现代艺术展”。
喻红作品
也许所有的艺术都是从放慢节奏发呆开始的,假设喻红一边摇着婴儿床一边发呆,一边推着婴儿车一边发呆,直到孩子步履蹒跚地向她跑来了。喻红的眼中露出惊喜,女儿在一天天地长大,她看着她如同看着另一个自己。当然,他们又是属于不同个体的独立的人。喻红说,“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人,是两代人,在两个不同的时空里成长,不知道两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这样说话时似乎那个幸福平静的母亲的眼中露出一种人生不可把握的茫然。在这样的一种茫然和思索中,忽然一个宏大的构想闪现,喻红停滞了五年的艺术之路又连接上了。
从1999年到2008年十年间,喻红一直在不间断地创作《目击成长》的系列作品,45幅时代新闻照片,以及她以自己和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为对象的59幅绘画作品,两个部分的作品均以一年为单位,通过时代的新闻图像和个人自传性绘画的对比,映射出从1966年画家出生到现在的中国社会的时事变迁。
《目击成长》
喻红的油画作品《目击成长》系列之《1996年30岁》中画的是这样一个场景:
短发花裙的妈妈喻红靠在沙发上,面露恬淡愉悦的神情,注视着熟睡中的女儿,茶几上的水杯纸巾等日用品则透出一种不经意中散发的浓浓的生活气息,似在注释着画者对平凡生活的爱与尊重。母女俩在画作中体现的,既是构图上的平衡,也暗示着两者的关系。女儿从脱离母体开始,逐渐成长,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当类似这样细小的叙事构成系列时其力量就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喻红变得广博,作品渐渐从女性自身情感,转向了女性个体与社会关系的叙事。
《目击成长》
范迪安说:“《目击成长》系列总体揭示的意蕴可以解释为对历史意义的消解。”
人总是“别无选择”地被掷入世界,又“别无选择”地身处历史中。
在“与古为徒”系列里,喻红开始不再只是一幅画述说一个人的故事,而是在一幅画作里展现都市人生存百态。根据宋徽宗临摹唐代张萱的《捣练图》,她创作出《春恋图》,仿的是构图格式,展现的是现代都市女性的生存状态。根据宗教藏画创作出的《天梯》,一如既往,仿的是构图结构,展现的是现代人的困窘。人生的路看似阳光大道,实则坎坷曲折。掉队的未必是最坏的选择。而后的《天问》、《天井》、《天幕》等,探讨的也是都市人的人生境况。个人很喜欢《天梯》表达上的诗意与想象力,意蕴上的丰富性与多样性。
喻红作品《天幕》
关于喻红和刘小东。在90年代初王小帅有一部电影《冬春的日子》,黑白胶片上流动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两个年轻的艺术家毕业后留校任教,生活拮据看不到未来,后来女人选择了出国,而男人最终进了精神病院。这部影片在1999年被BBC评为自电影诞生以来的一百部佳片之一,也是惟一入选的中国影片。电影的主角是王小帅原先在美院附中的同学艺术家刘小东、喻红夫妇。
喻红与刘小东
时间过去了无数年,当初的这一茬被称为“新生代”的年轻人已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以自己的画笔记录了这个时代的变化——狂热、阵痛、平静,还有那些梦想。
至于现实中的喻红和她的夫君刘小东,也许很平淡、也许很幸福。而那个1994年出生的刘娃已不再过儿童节了吧!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