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第三届南京国际美术展将于百家湖美术馆盛大开幕，目前全球作品征集工作已经结束，共征集到来自五大洲52个国际及地区的艺术家作品。或许不少人注意到，本届美展在主题上与往届有很大的区别，无论是首届的“多彩世界、纷呈当下”还是第二届的“美丽新世界”，主题宽泛而通俗，相较之下，本届的主题“HISTORICODE：萧条与供给”引入经济术语则指向更为明确。基于南京国际美术展主办方南京百家湖文化投资集团这些年不遗余力在中国推广当代艺术的努力，此次主题上的变化或许可以看出主办方对当代艺术有了更深入的思考，对中国的观众尤其是南京的观众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

本期，我们通过对策展人的专访来探究这高冷晦涩的主题之下究竟希望传递什么信息。而一般认为看不懂的当代艺术或许并没有那么难以捉摸。

HISTORICODE：在全球史背景下看当代艺术

Historicode是一个英文生造词，字面可以理解为历史代码。站在历史的视角关注当代艺术是本届美展的特点之一。这无疑和总策展人吕澎的学术倾向相关，他目前是中国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副教授，著有《20世纪中国艺术史》，是最早以史求解当代艺术的学者之一。他举办过的大型展览项目，从1992年的“广州双年展”的“操作历史”，到2010年的“改造历史”和2013年的“历史之路”（威尼斯），都有一个一以贯之的目的，就是探讨艺术史问题。

吕澎认为，每一个时代都可以宣称自己是当代，并激起一种前无古人的情怀，仿佛真的有什么新事物产生似的。而实际上从历史学的角度上看，上世纪90年代至今的16年，不过是20世纪不同人物与事件导致的后果，今天的大量话题来自20世纪，大量不断涌现的事实源于历史的成因，大量还没有发生但随时可能发生的事件也同样隐藏于历史之中。

在吕澎看来，历史太过复杂，它对于今天的影响，远非“连续性”或者因变革造成的“断裂性”或“独特性”所能涵盖，而只有把已经发生的历史事实放进其特殊语境，并基于一种特殊的立场或者世界观给予描述、分析和判断，才是今天应持有的态度与方法。

正是基于这样的价值判断，本届美展组委会认为当代艺术由不同的历史背景生发出来，所包含的历史要素大不相同，艺术的任务也不尽相同，即使在相同的年代，不同国家之间的当代文化也不可能具有所谓“全球化”标准，因此本次展览将艺术史问题放在一个全球史的背景上进行考察，试图在不同的艺术家以及他们的作品之间，发现艺术史的复杂性和书写的依据。

“如果历史的创造仍然是我们的任务，甄别与分析人类面临的当代问题并挖掘富于建设性的可能性是本次展览希望提示的艺术动机和主题。”吕澎说。

萧条：比繁荣更让人直面问题

所谓“大萧条”，一般特指1929年至1933年那次发源于美国随后波及世界的经济危机。本届美展在宣传短片着重追溯了这段历史，除了对“历史代码”的探究，选择“萧条”这一命题更是因为“萧条”与“问题”紧密相连。

与“萧条”相对的是繁荣，一个普遍的现象是，当经济处在繁荣期，很多问题其实很难显现。在 “大萧条”前，美国经济繁荣，股票市场行情一路高歌猛进，甚至就在危机爆发的1929年9月，当时的财政部长安德鲁·梅隆向公众保证：“现在没有担心的理由，这一繁荣的高潮将会继续下去。”但仅仅一个月之后，股市大跌。后来的研究显示危机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成为债权国就埋下了祸因，国际经济的不平衡，以及美国内部经济的不平衡——工人工资落后于不断上升的生产率，都在繁荣的表象下被忽视，唯有“萧条”才使人冷静思考。在艺术界，大萧条改变了美国艺术家的生存状况，促使他们的艺术态度发生了变化。艺术市场的萎缩使他们丧失了鬻画为生的途径，另外，维持生活的其他工作的丧失都使他们无法再躲在象牙塔里搞那些形式上的探索和局限于表达自己感受的个人体验。他们开始思考艺术对社会的作用和艺术与公众的关系问题。

由历史反观现实，当前受经济大环境影响，整个艺术品行业也正在面临持续调整的大行情，不少画廊等艺术机构甚至悄悄关闭，当繁荣褪去，资本热炒的恶果以及艺术市场的深层次问题已然暴露。

“在部分批评家、策展人和艺术家看来，艺术就是一个抽象的形而上观念，是一个机智的念头，是一种自我猜谜，或者是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行为。”吕澎在接受采访时透露之所以引入经济词汇，是提示着人类各个领域的普遍问题，提醒关心艺术的人们：什么是我们今天的艺术？“在看上去经济力量决定一切的全球化时代，艺术的‘丰富性’是否也掩盖了‘精神性’的缺失？艺术如果还具有生命力就必须强调真正的内在声音！”在他看来，内在的含义是与人性和特定历史中的精神世界发生关系。

供给：艺术先于社会而变革关键在信心

消费主义宗教产生更多草率的艺术作品，它们以天文数字的基数加速繁殖，观念艺术已经把观念的残渣都消费殆尽，这个游戏已经走到疯癫的边缘。那么艺术世界的未来又是如何？吕澎认为，艺术先于社会而变革，就像16世纪文艺复兴之于佛罗伦萨，19世纪印象派之于第三帝国。“如今这个由资产阶级所建构的意义之网在今天已经不堪重负，它最初被建立在对古希腊传统的摈弃中。它放弃了文艺复兴的地方性传统，但同时获得了快速的全球化，这既是它成功的钥匙，也是今日造成危机的内在原因。”

在经济领域，危机的化解有赖于改革，正如当前中国在经济政策上提出的“供给侧改革”。那么艺术又能供给什么？吕澎的回答是艺术能深入人们的精神世界，感染、影响和刺激中枢神经，改变人们的观念，打开人们的智力，开启理解世界的可能性，能充分起到这样作用的艺术就是艺术史需要记录的艺术。“艺术如果不与社会和人们的意识发生关系，也许就什么也不是。”

将美国带出大萧条的总统罗斯福曾说：我们唯一应当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道出了经济危机背后的信心危机。著名经济学家阿克洛夫和希勒在《动物本性》中也指出，信心是超越理性的情绪，带来的往往是决策的冲动。有信心时买进，缺乏信心时卖出，这其实是对未来的一种盲目预期，只是盲目跟着潮流而已。不盲从潮流的信心才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这或许能够解释南京百家湖文投逆潮而上，连续三年大手笔打造南京国际美术展的动因：重构市场体系，让艺术回归本质，引导艺术消费品进入寻常百姓家，释放艺术的生产力和影响力。归根到底是对大众艺术消费时代即将来临信心满怀。

第三届南京国际美术展：

主题：“HISTORICODE：萧条与供给”

出品人：严陆根

总策展人：吕澎

联合策展人：Letizia Ragaglia

展期：2016.11.12-2017.2.12

展馆：百家湖美术馆

地址：南京市江宁区 利源中路33号

编辑：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