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武子杨,90年生,中国艺术家,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与设计学院教授。
N——妮可·布雷,纽约独立策展人,ART|REAL的专栏作家。2015年获劳申伯格基金会新兴策展人大奖。
N:刚看了您在切尔西的作品展。你好像喜欢把事物设置成“非正常”状态,让观众感到夸张、过火、偏激和奇诡。
W:我觉得它们可能更具有视觉上和心理上的震撼力。
狂欢的假想敌
N:而且这些变了形的事物都处在一种莫名的狂欢状态中。为什么是狂欢?
W:我觉得每一种形式背后,一定有着对应的假想敌。
N:在你的作品中,角色都特别荒诞,比如去年的装置“驴子必须死”,关于聂树斌事件的那个, “陪审团在哪”的歇斯底里发问和驴子弱弱地“kill me again”(再杀我一次吧)混杂在一起,怪怪的让人发笑;又比如“猪的故事”中,那个象征权力的女巫师老是放屁,你甚至模拟了屁的声音和形状;而那个掉入窨井的无赖一边自语“都全球化了,屁股还是有点疼”,一边又在狂呼“中国要腾飞”。
W:那阶段我正在读巴赫金的东西,从那里我拿过来一个词——狂欢,巴赫金的假想敌可能是权威的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东西。
艺术永远是精英的
N:美国的媒体有评论说:你的作品演绎了当下社会的“微异化”现象,你认为是这样吗?
W:“异化”一定有个原本的模型,后来异化了。关键是我们现在连那个模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对异化之后还会怎样也不关心。我们能做的,就是肆无忌惮狂欢一通,戳到笑点就做了。
N:就像网络时代草根式的狂欢?
W: 草根可以狂欢,艺术却永远是精英的。精英在做,也为精英而做。精英在狂欢之中,或者在狂欢之后总想建立些什么,草根却只能是草根。
艺术搅屎棍
N:精英艺术有着更明确的批判指向?
W: 讲批判是上一代人的事,我爸那代人的事,我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老一代的批判后面,一定有着一个他们自己的乌托邦,而这个乌托邦这一代人是没有的。说起来我们只是把艺术当搅屎棍——先搅了再说。
N:你是9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你感觉你们90后的艺术家都这样吗?
W:不知道。搅屎棍可能会有很多包装,像冰淇淋一样漂亮,五光十色。
只有一条狗,对所有事情保持着警觉
N:在你新近的作品中,狂欢和荒诞更多地纠缠在一起。比如“末班地铁”,你描述了一个个真假难辨的故事, TheVoice的演出,女乘客箱包里的充气娃娃,车厢地板的陷落,色狼在幻想交配,特朗普在无厘头的演讲,而所有的故事不过是手机中的虚拟视频。总之它们给人的震惊甚至多于狂欢。
W: 在故事的结尾,“末班地铁”变得空无一人,空荡荡北京和洛山矶两个站牌。我们不知道列车将驶向哪里。一切都在变,始终没变的只有一条狗,对所有事情保持着警觉。
曹斐和贾格迪普·莱纳杰格
N:中国艺术家中您比较欣赏谁?
W: 曹斐,我在纽约看了她的展出。我喜欢她的作品和现实之间的一种关系,叙事中散发的一种冷冷的荒诞,虽然我和她的话语方式不同。
N:美国艺术家中您比较欣赏谁?
W:贾格迪普·莱纳杰格,91年生。他的方法就象是在做一部档案,以这个入口点研究表现旁遮普人锡克族社区的历史。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对待艺术真诚,不算计,不做假。
编辑: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