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故宫迎来了本年第1700万名游客,该数据不仅创造了故宫年度游客的新纪录,更让其坐上了全球游客量第一的博物馆(美术馆)。再加上国内每年所举办的各类盛大的艺博会,如“ART021”、“西岸”以及虽有所降温但随随便便过百亿的拍卖市场(仅嘉德与保利两家拍卖行,今年的国内的成交额便超百亿)……国内的艺术氛围(艺术普及)看似傲视亚洲各国。
但真是如此吗?游客量第一、艺博会与拍卖行盛大,这些本衡量艺术环境的杠杆元素真的就能反映出国内的艺术受众面或艺术普及已达世界水平?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真是想多了。
因为,即使与那个拍卖行、艺博会、游客量都不如我们的邻国日本相比,我国的艺术普及以及艺术在大众间的传播还任重道远。不信跟着笔者一起去看看!
先来从展览说起。
美术馆作为艺术普及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基础的,而里面的展览更是最为关键的元素。那一个美术馆的展览如何能将普通大众吸引进去,举办与名作、品牌艺术家有关联的展览极为重要。
在2018年,整个日本的美术馆,抛开各年代、各类型的本国艺术的相关展览,对外引入的顶级大展大致如下:
1.《维米尔大展》
10月5日至明年的2月3日,上野森美术馆带来了迄今为止日本最大的维米尔个展。展览作品除了前几年已到过日本做过巡回展的《戴珍珠耳环的女孩》缺席以外,维米尔的佳作基本一一登场,如《倒牛奶的女佣》、《写信的女人》、《情书》……
2.《呐喊的灵魂—蒙克展》
10月27日至明年的1月20日,东京都美术馆与蒙克美术馆合作,带来100余件蒙克的作品。《呐喊》、《绝望》、《生命之舞》、《星月夜》,这些基本只出现在画册的作品都集体亮相。
3.《至上的印象派》
在5月的日本西洋美术馆,一大批印象派的代表作集结到了此地,梵高的《播种人》、高更的《礼物》、雷诺阿的《可爱的女孩》、塞尚的《红衣少年》、莫奈的《睡莲》。整场展览以“至上的印象派”为主题,76件顶级佳作同现日本,无不让邻国的我们羡慕不已。
上面这几个展览只是日本在2018年引进的顶级大展的凤毛一角。
每年日本都会做许多顶尖艺术品和顶级大师的规模性大展。梵高、莫奈、鲁本斯、伦勃朗、毕加索这些人的作品更是常客。
而在2019年,克林姆特的巡展,马奈的《《福利·贝热尔的吧台》》、塞尚的《玩扑克的人》、雷诺阿《弹钢琴的少女》、莫迪里阿尼的《裸妇》等名作也将纷纷登上日本的国土。
而回看国内的2018年,国内各大官方美术馆虽举办了如故宫以王希孟《千里江山图》为中心而策划的“千里江山——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上海博物院举办的“董其昌书画艺术大展”等品质大展,但在对外引进高品质展览上却屈指可数。
目前为止大概只有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的《西方绘画500年:东京富士美术馆馆藏作品展》、天津美术馆的《达·芬奇丨米开朗基罗丨拉斐尔——来自文艺复兴的问候》与《巨匠之路:法国安格尔博物馆藏品展》、上海博物馆的《走向现代主义:美国艺术八十载,1865-1945》。
而且这些引入展的作品质量、知名度与重要性,以及展览质量(展陈等方面)也都无法与日本的“梵高”、“蒙克”、“维米尔”等展览相比。
这里或许有人会疑问,为什么只对比引入展,而举例介绍的引入展览都是现代以前的?
在笔者看来——
艺术的美育普及无非是对观者感知与美感能力的培养。而相比于当代性的艺术展览,普通大众更容易接受现代及现代以前的作品形式。
如果硬将一位无任何观展经历的人,直接拉入当代艺术的展厅,基于如今大部分当代艺术的表现形式已超过常规的及大众能理解的美学范围,此时展出的作品与观者间是相当有距离的。这一点,其实在国内外当代性的美术馆都有所体现,比如,普通观者走进此类展厅说得最多的莫过于“这是什么?我也可以!完全看不懂……”
而如果初次观者的人从一开始是按照美学进程的演变而进行的,至少其站在现代及以前的艺术作品前,那道艺术艺术与观者间距离的鸿沟并不会像当代艺术那样宽,而对他美育与感知的培养更可以按照美学的发展轨迹进行一步步。
至于为什么只对比引入展,那原因更为简单。一是基于两者在同一条件下的可对比性;二是艺术的普及应该是全面性的,不能只从单一的艺术类型进行。
因而,笔者认为在进行全民的艺术普及的初始阶段,现代及以前的艺术比当代艺术更为重要。而引入展普及上更能让大众大开眼界。
其次,目前国内艺术资源分配的失衡。
只要涉及到普及等词汇,那必定应从全民着手。但从目前国内艺术资源的分配情况来看,如果将北京与上海因艺术资源的占有率划为一线城市的话,那成都、武汉、广州、杭州等城市的艺术资源占有率应该在三线以外。回想一下国内的美术馆、艺博会、拍卖行、品质大展,这些艺术资源,哪一类不是被北京与上海所统治着。
记得去年莫奈的一幅极为常规的《睡莲》作品来到成都展览,该展览也是莫奈“睡莲”真迹第一次到成都。3个月的展期中不仅随时观展队伍长排,观展人数便高达52万,而且最终的观展数据被法方盛赞为“在中国参观人数最多的法国展”。
试想一下,如果同一个展,同一件莫奈作品如果是在上海或北京展出,那最终的结果还会是这样吗?
因而,这些纪录也只能说明如成都这类城市对于国际大师作品的饥渴,及本土艺术资源的匮乏。
而看日本。
东京虽然也占据了日本艺术资源的绝对位置,但其它地区也并未在东京的光芒中失色。
展览方面,如上面所介绍的“维米尔”等引入的顶尖展览,其一般都会以全国巡展的方式进行到各地。如在东京展出结束后,“维米尔展”将移植到大阪。而明年的“克林姆特展”,除了东京,还会前往南方的丰田市;“魅力印象派”大展东京一路向南将经过爱知、神户等地。而即将结束的“老彼得·勃鲁盖尔展”更从北到南,覆盖了日本的5大城市。
其它地区,除了以全国巡展的方式获得艺术资源。本土的美术馆同样也会时常引入一些大的展览,或本地区的美术馆就藏有优质的艺术资源。如日本最大的私人美术馆大原美术馆就在日本的一个4线小城。
大原美术馆建于1930年,开馆至今游客量达数以亿计。而其藏品的数量和质量更是完全可匹敌西方顶级大型博物馆,甚从莫奈到高更、库尔贝到毕加索,一大批西方顶级艺术家的精品被其所藏,甚至连格列柯的《受胎告知》也在其阆中。
除了展览与收藏。近几年大火的“艺术+乡村”的模式,如,北方的札幌国际艺术节,中部城市茨城县北艺术节、新泻县的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以及南部的四国群岛上的濑户国际三年展……这些都缩短了举办城市与东京间艺术资源的距离,也让各地艺术生态尽量的得以平衡。
2017年,北札幌艺术节
以上所说的“引入展”与“艺术资源分配”虽然只是艺术普及中的一部分。但个人认为这却是艺术普及中的最为关键的两点。故宫年度超1700万游客,拍卖行随随便便超百亿成交额,艺博会空前盛大、这些现状本都是好事,但如果这些盛壮只停留早圈内,无法对外,或止步于表面“热闹”,那国内所谓的艺术普及注定只会被“围城”而死。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