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评价体系
批评曾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中扮演过重要角色,特别是从“85新潮”到“现代艺术大展”,批评家在思想解放、介绍西方现代艺术、传统与创新等方面起到了领军作用。甚至到了90年代初,批评仍然是当代艺术发展的重要支配力量。“理论先行”的观念普遍存在于艺术家的创作当中。
90年代初以后,批评家的身份有了微妙的变化,在市场的萌芽和资本的支配下,许多批评家开始策划展览。但是资本导向的艺术注定是削弱和剥夺批评的权力的。中国的批评家既想保住自己从80年 代以来已经获得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权力,又对资本介入后市场的分配不公感到不满,“凭什么给艺术家写完文章,他的画在市场上卖得好了,而我得不到相应的报 酬”,这种想法趋使批评家们订立批评文章稿酬公约,要艺术家给批评文章支付的相应稿费,这种“制度”沿续至今,成为“行规”。
另一方面,对于分配不公的不满, 使得批评家有了主导市场的幻想,就像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所说的那样,用“象征资本”去交换金融资本。批评家不遗余力地把中国当代艺术打造成可用于交换的 “象征资本”(他们客观上是这样做的),并始终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加强自己的权力,而策展人的身份有助于权力的加强。1994年“首届中国批评家提名展”(只办了这一届)暴露了批评家对当代艺术权力的渴望,以及对策展人和批评家身份的双重依恋——90年代初的三届油画年展都是由批评家担当策展人,并与资本联姻。此后几乎所有大展的策展均有批评家担刚,而几乎90%左右的批评家都策划过展览。这种既当“教练”又当“裁判”的做法使批评陷入的尴尬,批评一旦为利益所左右就丧失了它的公正性。而资本无情地告诉我们,批评家想在市场中获得主导权力,只能是幻想。
今天,由于批评的缺席,当代艺术 的评价体系已经完全满足于资本市场的趣味,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媒体似乎在评价体系中起到了主导地位。中国的批评家本可以在当代艺术市场中担当起到平衡作 用的公正角色,却面临严重的身份质疑与危机,甚至沦落为商品经济的奴隶。这正是中国当代艺术体制在对西方复制过程中缺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