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a Cristina Carlini是意大利人,这或许可以解释Maria Cristina Carlini何以在作品中频频展示出她的历史情怀。意大利被人们看作是欧洲古代文明的摇篮,更被视为欧洲现代文明的发祥地。对于西方人来说,在欧洲文化发展史上,意大利完成过深远而值得自豪的历史使命。
从Carlini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对于历史的凭吊之情,给了她很多创作灵感。Carlini在历史长河中淘洗,试图发现那些支离而珍贵的金光。历史是人类在时间之河中留下的痕迹。人们常常因不能遮挽时间的流逝而嗟伤。活跃在公元3世纪的中国晋代文学家陆机曾写到:“感时悼逝悽如。”表达的就是一种因时间逝去而产生的忧哀。由于对光阴如梭、逝者如斯的感伤,让我们面对前人的遗物、遗迹每每发出“物是人非”和“人去楼空”的喟叹。
建筑是人类重要遗迹。建筑既是人类生存的第一需要,也是人类活动的重要文化成果。Carlini抓住了建筑物这一文献特性,据此展开了她的艺术情思。人类居住方式经历了从洞穴到房屋的发展和从遮风挡雨到公众集会多样化需求的演变,建筑的历史反映出人类从物质到精神的追求。建筑是人类文化的结晶,是人类精神的物化。所以,从史前文化开始以来的建筑遗址就成为人们凭吊历史的中介物和抒发历史情怀的寄托者。
门和柱是建筑的重要部分,它们成为在Carlini的作品中反复出现的母题。在建筑中,门和柱一如衣服的领与袖,其重要性不言而喻。1998年,Carlini以夹砂陶瓷(fres)制作的《通道》(passaggio),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些古老的史前建筑遗构。如在土耳其北部的博加兹克渭(Boghazkeui)发现的“狮门”(Lion Gate)。当然,Carlini的作品并不写实。她表现的“门”是从众门之中抽绎出来的概念之“门”。因此,Carlini的 “门”具有明确的象征性质。《通道》表现的是一座伴有断垣的残门,在这座“崭新”的人造遗址面前,令人感受到富有哲思意味的沧桑与沉静。此后,Carlini在创作的很多作品中秉承了这一精神内涵。如《门》(La porta,2000年)、《神殿》(tempio,2001年)、《堡垒》(fortezza,2006年)、《正义之门》(La porta della giustizia,2007年)和《回旋的城市》(rotatoria urbana,2008年)等作品,均把“门”作为重要的主题或因素。与Carlini所敬仰的布朗库西创作的《吻之门》(The Gate of the Kiss,1937年)意欲表达的关于爱的主题不同,我们或可以说,Carlini的“门”是一座矗立在现实世界与无限宇宙之间的阻隔之门。因为当Carlini的“门”被放置在任意地方时,都会使我们思考越过这座“门”以后的世界,由此隔断了我们在现实世界的习以为常。
与之相对应,“柱”是Carlini创作中的又一母题。在20世纪前20年内,西方雕塑史发生了重大变化。此一时期的雕塑家突破叙事性的表现方式,将注意力转移到雕塑材料本身的属性以及由此属性而带来的空间观念变化。罗马尼亚的雕塑家康斯坦丁·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 1876-1957)是这一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创作的《无止柱》(Endless Column, 1937年)被艺术史家视为西方现代雕塑史上的重要作品。Carlini在2001年创作了《向布朗库西致敬》(omaggio a brancusi)。 Carlini在这件作品中对布朗库西的“柱子”进行了改编。Carlini的“柱子”没有了布朗库西的严肃感,更多了轻松活泼的时尚气息。这件作品显示出布朗库西对Carlini的影响。其后Carlini创作了含有“柱子”因素的作品。如《湖怪》(fantasmi del lago, 2002年)、《特里纳克里亚》(trinacria,2003年)和在2009年创作的几件作品《关系》(legami)、《桦》( betulle),甚至像《朝圣者》(pellegrini)和《石头花园》(giardino dipietra)这样的作品中,虽然每件作品所欲表达的主题甚至涵义不尽相同,但是,我们从中仍然可以看出“柱”的形状这一基本语言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