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性”的丢失
从大的历史进程来讲,中国这三十年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是非常短暂的,我们处在变化之中,还没有转到恒定的常态,所以这种变化之中的艺术现象的混乱也是必然的。但是令我们害怕的是,我们没有学到西方文化真正的精髓,但同时又把自己原有的优良品质丢掉了,这是混乱的根本表现。如果纯粹地按照中国文化,在我们几千年的封闭状态上,我们也是非常有秩序的,但是在我们的系统被打开并与另一个系统进行衔接时,出现了一时的非正常即非此非彼的状态,我们应该允许这种状态存在。从历史进程来讲文化的发展、演变,它要以一个更大的时间单位来看,尤其要站在一个更遥远距离上来看。
西方的抽象艺术与我们中国固有的思维方式是矛盾甚至是对立的,所以既要保留中国的感性思维方式或者说我们写意艺术的精髓,同时也要接受西方理性思维。经过我们上百年的探索已经有一些成果了,比如说朱德群、赵无极、吴冠中,他们就是中西融合的最高的成果。实际上我们发现在朱德群、赵无极之后也有好几代人画中西融合式的抽象画,但没有人能超越他们,他们的融合就像驴和马生的骡子一样是没有生殖力的。其实我对这种中西融合的探索也保持着一种期待,但理性告诉我这种期待是没有结果的,这就是中国抽象艺术的困境。尤其是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艺术的任何创造都要被整个世界文化的标准所判断。如果按照这种标准,中国抽象艺术究竟对人类文化有什么新贡献是抽象艺术家要思考的问题。你既要面临中国的文化背景,同时也要面临西方文化背景,你创作的动因和结果都要接受这种世界当代文化价值的评判。
西方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已经看得非常透彻了,西方文化界对中国文化的价值并不是好多人认为的西方人对中国人不了解,而我们对西方文化的了解比他们了解的中国文化更多。其实未必,因为经过鸦片战争以来这么多年的交手,他们已经摸清了中国文化的底细,他们对中国文化价值的评判已经形成他们的定论。西方学者不认为中国文化是一个超越、高于他们的文化,相反,他们是居高临下看中国文化的。
所以坚持中国文化的国学家或国粹主义者是悲壮的,是值得上帝青睐的,他们坚持的是人类文化的多样性,我认为对中国文化的坚持是对人类文化多样性的维护,只是从全球化的意义上有价值,对中国人自身则是另外一回事情。
【编辑:李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