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说到电影节会想到戛纳,法国小城阿尔勒现在也是欧洲顶尖摄影节的形象符号。弗朗索瓦-赫伯尔(FrancoisHebel)曾主导马格南图片社(MagnumPhotos)12年,其间以前卫的变革立场被摄影界所认识。2000年后,他在比尔-盖茨并购于旗下的科比斯图片社(CorbisPressAgency)出任欧洲部负责人,致力于整合摄影艺术与互联网资源。当2001年回到阿尔勒,赫伯尔为这个拥有42年历史的摄影节所带来的,仍是变革和发现的激情。“对当代摄影发展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西方有媒体这样评价他。
三联生活周刊:草场地摄影季的副题是“阿尔勒在北京”。国际上摄影节众多,阿尔勒有什么不同之处,值得作为异地复制的蓝本?
弗朗索瓦:在我看来,阿尔勒摄影节的特点是更具人文性,它不仅是一场包含了多个专业展览的大型活动,也为公众与艺术家以及艺术家之间的交流提供了平台。重要的是产生争论,通过争论推动艺术家的理解。作为草场地摄影季的主办方,“思想手计划”和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将“阿尔勒在北京”作为摄影季的副题,意味着他们对这种阿尔勒摄影精神的认同,即摄影作为一种持续演进的、充满人文性的艺术,它值得人们去不断讨论和解读。
三联生活周刊:“重新发现大师”是阿尔勒、也是草场地摄影季的重要项目之一。期待什么样的“重新发现”?
弗朗索瓦:随着技术的变化,我们观看已存在作品的眼光也在改变,肯定有一部分作品不再是我们感兴趣的,将成为过去。但同时也会有一部分仍被视为经典,对后进摄影艺术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就拿这次的“重现阿尔勒1988——中国主题展”来说,里面5位中国摄影家的作品曾在1988年首次展出于阿尔勒摄影节,这次重新观看它们,我个人觉得其中有些作品已显得过时,没有意思了。但这不是绝对的,比如当年去阿尔勒时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摄影家洪涛,再看他的作品,人们会误认这是2000年左右出道的年轻摄影家,但实际上他来自80年代末,其作品风格20年来所发生的转变是非常有意思的。当我们看一个好摄影师的作品时,总会发现其内在有一种往前走的东西。
三联生活周刊:人人都可以拍照,摄影技术的公众化正在改变人们看待摄影艺术的方式。阿尔勒和草场地的新锐“发现奖”,评选标准是否会改变?
弗朗索瓦:大家总会问,阿尔勒摄影节想在众多的摄影作品中寻找什么?我们找的就是一种冲击力、一种惊喜。这同时意味着新的摄影语言和创作手法——在我所熟悉的准则之外所诞生的新的手法,而不是依然如故的那些东西。摄影能令人持续保有新鲜感,也是因为作为艺术形式它很年轻,只有170多年,其自身总在不停地更新,因此有未知的活力。我并不知道明天看到的作品可否称得上是好作品,也不喜欢提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我更愿意保持一种未知的体验。很幸运,在30多年与摄影师一同工作的经历中,我数次体验了这种“惊喜”的体验:我是第一个为南-戈尔丁(NanGoldin)策展的人,还有安妮-莱波维兹(AnnieLeibovitz)、马丁-帕尔(MartinParr),以及在中国平遥摄影节和北京大山子刚起步时发掘的中国摄影家们,他们都曾带给我这种惊喜。
三联生活周刊:介绍中说,“发现奖”将授予“摄影家或利用摄影媒介的艺术家”。如何区分这样两种艺术家?
弗朗索瓦:之前人们总问我为何不同时做摄影作品和影像作品,原因是,我认为好的摄影家和好的影像艺术家不可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实现,就算有人认为这有可能,我仍坚持认为那是一种假象。真正的摄影师只专注于摄影,好的行为艺术家(PerformanceArt)也是如此。即便时有行为艺术家利用摄影来表现作品,效果也是不尽如人意。摄影市场非常多金,因此很多人想通过这个市场来赚钱,他们什么都做一点,人人都是摄影家,而且自我感觉都不错。但事实上,这两者不大可能同时都做好。如今在艺术市场上将两者混同的现象非常严重,对摄影艺术知之甚少的画廊主频频涉足摄影题材,经营一些利用摄影媒介的艺术家,但是实际上他们经营的质量很低。当代摄影大师比如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AndreasGursky)、辛迪-谢尔曼(CindySherman)、杉本博司,他们都只专注于摄影这一个领域,而他们作品的价位在当代摄影作品中才是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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