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行为艺术家常常被认为性格古怪,是不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自如表达?
黄燎原:行为艺术家可能确实比其他艺术家显得更加古怪,因为他们可能要用身体去做作品,所以他们对身体的功用,对于什么是自己想得更多。何云昌就是一个不断挑战自己极限的人。比如说他的作品《抱柱之信》,把这个手臂伸到一个柱子里,然后用水泥浇灌,呆24小时。他跪坐着,睡不了,只能这样歪着,他在挑战他身体的局限性。
但是这个《抱柱之信》又是中国古代的一个爱情故事,意思是质问一个人有多大忍耐力可以守住自己的承诺;还有朱发东《寻人启示》,他就自己背着一个包去寻找朱发东,寻找他自己,还写着“此人出售,价格面议”。他的目的在于吸引别人目光,然后让别人看到他的反映。他在追寻,寻找丢失的那个自己,就好像我们自己,可能只是一个躯壳,不知道灵魂的去向,不知道被人修剪成什么样。
行为艺术家是不怕被别人误解的。误解也是一个回报。
支持年轻艺术家会推动中国文化
记者:艺术品买家越来越精明,愿意去投资追求一些有历史感、有文献价值的藏品。你的“现在画廊”却积极于推动年轻艺术家,有没有风险?
黄燎原:没有,因为现在画廊现在已经没有经济困扰,所以可以慢慢踏踏实实做年轻人的作品。但是我觉得如果纯是把画廊变成一个赚钱机器,那不是我干的事。我觉得我还是想做一个能对文化推动有意义的事情。
培养年轻艺术家需要时间,需要金钱,但是你在培养年轻艺术家的同时,也有可能培养一批年轻收藏家。这些年轻收藏家并没有多少钱,一起成长是很有意思的事,而且这个事情走长了就形成一股势力,非常美。
记者:4月3日尤伦斯重要当代艺术收藏在苏富比以3.597亿元的总成交额敲锤,106幅画在10年的时间里变成了3.597亿元,平均每幅画以339万元成交。那就是说在这个10年的时间中国的艺术品水涨船高。中国人为自己的艺术教养的落后而买了单,中国从90年代起就一直在呼号注意当代艺术家,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继续为此买单?
黄燎原:我曾提出一个口号:把中国现在艺术留在中国。好的艺术品却被西方人拿走让我觉得挺伤感。但是我绝对不是一个民粹主义者,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国际主义者,我认为这两方面可以综合。就是说我们从现在应该培养一个意识,就是珍惜自己,珍惜和重视自己国家的文化。
现在有很多有钱人宁可去买一堆车,买一堆房子,他也不会看艺术一眼,而且还觉得自己很牛。我觉得其实这是一个教养和教育的问题。但是你说教育得从娃娃抓起,估计还得需要20、30年才能够做到可以自己给自己买单。
哪个国家的艺术最后都是被这个国家的人民抬起来的。我更尊重那些年轻买家,他们发自内心热爱,和很多大资本运作不同。其实大资本运作在客观上确实也起到了对艺术的提升。比如说陕西博物馆星期六、星期天是免费参观的,很多人排起长队,我觉得这是一个进步,这种普及性的工作应该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