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社交 重审自己的过程更重要
主持人:这样的展览会给收藏家、观众一个新鲜、立体的角度去认识艺术家。您搜集这么多的生活中的小草图,您是否是一个比较喜欢怀旧或者说有历史感的人?
王广义:作为艺术家的思想线索,我可能是对历史感比较看重。可能别人对这些不知道,但对于我,历史感是很重要的概念。通俗说是因为人不同,其实每种生活都是好的生活,我觉得都一样的,有人觉得在历史这样一个大环境中生活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存在感,有些人可能觉得他在片断的生活得也很好,这都没问题。
主持人:我们在活动上很少看见王老师的身影,会不会也有一些人说大牌艺术家都很少现身,您看起来很冷酷又难以接近,但是接触起来又比较随和,这个跟您个人性格有很大关系吧?
王广义:应当是,我不大参加好多社交意义上的活动,源于各种理由,我有点社交恐惧症。人少点大家聊天我可以非常HIGH,但是人一多就麻烦,聚会一超过15个人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尤其这种社交性的活动端着酒杯,我找不到北,所以说我不大参加。
主持人:您的很多作品被大家熟知,艺术家在艺术创作中都会遇到类似转型或者新的发展阶段的问题,现阶段您有没有这样的困境?
王广义:这是所有艺术家都会遇到的问题,当他有一部被人所熟知的作品,人们想起你的时候就会是那件作品。但艺术家也要往前走,最起码要做新的东西,这是个特别煎熬的事情,这个煎熬时期的长短取决于偶然间某一个词或者某一个事物突然点燃你的感觉,艺术家这个时期是很难熬的。
现在这个时期应当属于我在思考我所思考我做过的所有事情,我想过所有问题,它的价值在哪里?我现在想这件事情,包括我做这次展览将所有的草图列出来,我在整理它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把整个脉络理清。我对一件事想了20多年的结果就是思想的痕迹,我现在看它是否有价值。艺术家有时会想,我把一生投入这件事情,自己还一本正经在做,并且想了很多,但是它是否真的有价值,这个是一个挺严重的问题。这个不是别人说的。
主持人:在做的过程当中不会特别去这样?
王广义:在做的过程当中没有。在特定的年龄段,比如30岁左右的时候你是不会想的,那时候成功作为一种动力,想的就是:我做东西,要引起人们重视,要吸引人。所有艺术家都这样,到一种阶段会思考他所做的事情是否有价值,这和有没有成功、有没有成名都没关系了,因为功名是社会性的描述、是媒体的描述,我想艺术家到达一定年龄就不会这么肤浅地在意这些,而是会思考一件事的价值。其实自己在内心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会特别从容,如果自己没弄清楚,自己对自己所做所有事情没有一个合理的价值判断,会很慌的。
主持人:您不太认同媒体的传播吗?
王广义:不是的。所有的艺术家都感谢媒体传播,但是媒体传播有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把艺术家所有的话语改变,最后弄出一个片断的东西给人们看。也许艺术家在这之前说的某一段很有意义,但媒体没采纳,但这个艺术家突然说,"艺术这个事挺烦的",其实这句话完全不在采访范围内,但是媒体会这个放上去,完全不考虑语境。所以我现在尽量遏制住这些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