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产生是私有制和男权社会的产物，性工作者是为满足男性的需要而产生的，妓女的多少在于需求的多少，这是商品运行规律。参与性交易由买卖两方构成的，如果没有男性的需求，性工作者是不会存在的。他们的性欲得到了满足，确又反过来骂她们是“卖比”。这种对女性的性别歧视在中国是非常普遍的，并且大家是习以为常的。

妓女是社会秩序中最为底层的工作，做妓女的女性大多是为生活所迫，很多妓女的背后都有一部辛酸史。

似乎讲粗口成为了国人的一种时尚，而“比”是用的频率最高的，但凡下流的语言都与此有关。并且这些词句更加普遍的出现在我们的艺术家之口。并且在有关于这个作品的讨论过程中，除了程美信因为有着国外的生活经历而提到“性别歧视“的问题，其他评论者基本都对此毫无察觉。并且大家也都在引用这一骂词。可见我们不但离民主遥远，而且离文明更加遥远。

关于“卖比”一词的语言暴力暂到此，下面回到成力作品上来。按照他的意思，他做这个作品是要表达对艺术家为了钱即商业的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艺术良知的批判，这等同于妓女出卖身体。“艺术卖比”这个标语已经说出了一切，并且是尽人皆知的一种中国普遍现象。可以用语言表达的就不需要艺术表达，而这个行为仅仅是对这个标语的图解。而且又没有解释清楚， 因为按照“艺术卖比”的意思，应该突出卖的一方也就是女性一方，她的卖才是重点，她怎样用出卖肉体来换取金钱，这才是作品的关键。但是从作品的照片上看，倒是嫖客一方采取主动，女性一方则是被动接受的，所以从作品上看应该称为“嫖宿艺术”更加恰当一些。如果仅仅是一次性爱表演，那也可以理解为恋人的性爱，情人的性爱，可能与买卖无关了。那么又与其标语不相符合了。如此看来这个作品是没有想好的一个作品。它如何能成为中国行为艺术的有价值的作品呢？

如果不是警方的介入，不是成力被判劳教一年，那么这个作品也许就会和那个展览一样悄无声息的过去，没有人注意。恰恰是劳教一年，使这次性爱表演成为了一次事件，其实值得我们讨论的是法律，而不是这个行为作品本身。

下面回溯一下劳动教养制度产生的历史。

劳动教养制度是在1950年中共发动的肃清暗藏反革命份子运动中逐步建立起来的。1955年8月25日，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彻底肃清暗藏的反革命分子的指示》，对清查出来的反革命分子和其他坏分子，除判处死刑的和因为罪状较轻，坦白彻底的因为立功而应继续留用的以外，分两种办法处理。一种办法，是判刑后劳动改造。另一种办法，是不能判刑而政治上又不适于继续留用，放到社会上去又会增加失业的，则进行劳动教养，就是虽不判刑，不完全失去自由，但应集中起来，替国家做工，由国家给与一定的工资，这样全国成立了许多劳教所。一般认为，从法律上讲，劳动教养制度十余1957年，1957年8月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了《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决定》。该决定的初衷是为了管理“游手好闲，违反法纪，不务正业的有劳动力的人”。当时人们认为这主要是针对划为右派的人员。在随后一年左右，全国立即建起一百多处劳教场所，全国劳教人员很快就被收容近百万，1961年，即大跃进末期，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承认：“扩大了收容范围和收容对象，错收了一批不够劳动教养的人，在管理上和劳改犯等同起来，生活管理和劳动生产上搞了一些超体力劳动，造成了劳教人员非正常死亡的严重现象。”直到1979年，中国被劳动教养的人员没有明确的期限，很多人最长劳教达20多年。

1982年1月21日颁布《劳动教养试行办法》，针对的对象包括“家居农村而流窜到城市、铁路沿线和大型厂矿作案，符合劳动教养条件的人”。现在的实践中主要针对小偷，卖淫嫖娼，吸毒，破坏治安等。劳动教养存在“没有法律授权和规范”，“劳动教养对象不明确”、“处罚过于严厉”、程序不正当，规范不统一和司法解释多元化等等弊端，而这些成为部门滥用权力、非法剥夺公民人身自由现象缕缕发生的根源。有学者认为。劳动教养制度违反了《宪法》《立法法》《行政处罚法》，并与中国政府签署的人权公约相背。《宪法》第三十七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立法法》第8条和第9条规定，对公民限制人身自由的强制措施和处罚，只能通过制定法律来规定，并且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不得授权国务院就这类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强制措施和处罚在没有正式法律的情况下先行制定行政法规。《行政处罚法》第九条规定：“限制人身自由的行政处罚，只能由法律设定。”（引自百度百科）

可见劳动教养本身就是违法的。首先成力的性爱表演是在特定的展览空间实施的，是艺术行为，并没有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判处一年的劳动教养是一种太过严重的处罚。法制的不健全和对人权的不尊重是这次成力事件的所暴露出的主要问题。

在这个关于行为艺术与法律的事件中我们会看到行为艺术和法律各自的问题。

其实这里面涉及了两个权力的问题，一个是女权的问题，一个是人权的问题。关于女权的问题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关于人权的问题这是有目共睹的，亦无需赘言。

在中国是忌讳谈论女权的，即使是为自由而战的民主人士也会这样认为：中国首先是人权的问题，而不是女权的问题，没有人权哪来女权？表面上这样认为似乎是正确的，但其实是有问题的。女权也是人权。就像儿童权力，动物权力，这些在中国都是没有明文进行保护的，但不能说首先解决了人权的问题了，再去解决女权的问题，再去解决儿童权力的问题，最后再解决动物权力的问题。他们是一体的，都是迫切需要解决的。而真正的人权的意义也不是仅仅获得从专制制度中解放出来或者得到法律的保障，而是对自我和他人以及众生的一种平等的尊重。我想这是人之为人的基础，也是艺术之为艺术的基础。

                                                           2011年8月26日

【编辑：成小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