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9年1月29日
地点:北京草场地-贾涤非工作室
【主持人手记】走进贾老师的工作室,就被那悬于天光半空中的枝条吸引,透过它,有几幅待完成的大画安静地立在下面,迷离而斑驳。大年初五,贾老师的画室却鲜有微尘。令我倍感欣喜的是,他把这次访谈完全当作朋友间节日的问候和探望,并说没必要说什么作品的“想法”,因为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谈的,能在画上面“说明白的想法”,才是画家的兴奋、努力和幸运,不如随便聊天吧。于是我们轻松地谈话……
事实上,贾涤非敏于思考。
即拾
孙欣(以下简称孙):上世纪八十年代,您创作的《葡萄园》让人印象深刻,它是源于自然当中的葡萄园,还是记忆中的抑或是内心的葡萄园?
贾涤非(以下简称贾):只是一个话题。通过“葡萄园”能说出点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想画于是就画了。
“葡萄园”作为一种虚拟场景会带给我许多想象,其中有关人性生长中的天然与无知,青涩与成熟,懵懂与痴迷等给我的感受带来太多的焦躁和质疑,在心理潜意识中很个人的体验,人很本色的那种。《青色的葡萄园》、《野葡萄》、《贪婪的季节》和《收获季节》等都是那个时期的作品。题材不是寻思来的,是内心和身边的感受自然而成,只需要弯腰俯拾。
孙: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尴尬图》的创作中,出现了京剧元素,作品很有特征。
贾:没有刻意“元素”,平时喜欢而已。无论是《尴尬图》、《桑拿图》,还是《斑马线》、《葡萄园》,都是为我的话题寻找一个借口,好似舞台,但它又是一个孤立封闭的虚拟空间。
孙:《尴尬图》系列作品中,从形式感到它所呈现出来的抽离于现实的情绪,都具有强烈的神秘意识,与您的生活、取材方式似乎有着一定距离。比如《九尾狐和自行车》中,几种奇怪的事物主观地组合在一起,您当时处于一个怎样的思考状态呢?
贾:画只是生活的一道痕迹。人性在成长中,会面对现实的选择、生态的选择充满了矛盾、诱惑、挑战性和极端个人化的神秘,这些会让每个人兴奋和迷失。不同时代、不同的人都在不同斑马线的交道口上,充分展现千姿百态的神采。生的力量是奇怪的,人性会经历弯道,也会有各种的“示意”,比如警告、界线、真诚、阴谋、欲望、贪婪……也会走丢的,哈哈!
《尴尬图》、《桑拿图》、《斑马线》以及《葡萄园》都是永远走不出去的封闭空间,但其中生态盎然蓬勃自由,所以你说的“奇怪”也不为过。这种独立自在,封闭的虚拟空间与现实的距离感,我有兴趣。一不小心又说太多的废话了,当作充个版面吧。
其实绘画这个东西,我一向认为能说的绘画越说越有,而不能说的绘画会一说就没了。就像古代的诗词,诗的本身蕴含诗人很深厚的境界感受,与文字自然而然融于一体,有偶然也是必然的。诗就是诗本身,才本色。
孙:《斑马线》系列作品是什么时间开始创作的?
贾:2000年以后,延续至今。
孙:2007年的《斑马线》作品画面上出现有一些印痕、脚印。
贾:斑马线、交道口与人的行走有关,多彩自由的印痕,来来去去的脚印是画面语言的结构,也是作画时彼时彼刻动作痕迹的记忆。
跃转
孙:对自己的哪件作品感触比较特殊呢?
贾:不同阶段、时期都感触很深。八十年代《葡萄园》里面,直接、单纯的兴奋和开心,会感受到特有的本真情绪。这种能量和资源逐渐减弱时,我愿意寻找其它借口,说些别的什么……
孙:比如说《尴尬图》中出现的“戏人”有化妆的面具感,让人产生有关虚伪、假设和做戏的心理联想,有对人性的理解在其中。
贾:需要编造一个心理的空间,能够把事情在感觉里面说清楚,强烈和清晰。语言方面的事情,每个画家都会有个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