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 化妆的杜度
李:我始终还是丢不下艺术的社会责任。
何:其实艺术都是有公共性的。那就是创作时的第一出发点:为了谁。其实毫无公共性的艺术也不叫艺术,是自言自语。
李:那么你的创作是为了谁?
何:第一时间是为了自己,为自己的价值判断。因为厌恶趋同和程式化,保持独立必须和别人拉开距离,紧接着,能感觉到某种意义,环境有时能把你内心需求挤压出来,其实也让你和社会产生出另一种关联。
李:又有一个问题。很多人都会说,画表现主义和女孩的那个何森才是真实的。现在这个东西,不敢肯定。
何:我不会想那些问题,我只会想,目前的工作问题在哪里?现在的问题是:文化有时会把个人包裹起来。所以,现在的目标是冲破他,冲破文化的包裹。
李:你是要冲破当下当代艺术的一种创作逻辑?
何:你说的冲破既有当代艺术创作逻辑是开始的初衷,现在我工作里要解决的是冲破传统文化的包裹,就是透过传统图式,揭示今天、或者说揭示自己。其实和真正的传统无关。
李:我不太明白,冲破传统如何呈现今天?
何:简单说传统文化的内在价值是今天没有的,是追求恒定的。我希望达到那种状态,但是不可能,毕竟今天的社会文化已经取向利益价值,我想揭示那种矛盾:生存状态的矛盾、和文化冲突的矛盾。所以现在我们其实都在承受来自各方面价值标准的挤压,这是今天中国艺术家面临的真正境遇。
李: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是想揭示人类中一种恒定状态,它本来应当在今天的社会存在的,因为人的一些状态是恒定的,不分古代与今天,但今天却没有了,你想揭示这个矛盾。
何:今天想回去但是回不去了,但这种矛盾可能会产生某种新东西。焦虑的方向不同,一般认为的焦虑是现代人对生存和未来的焦虑。
李:其实我们对历史也有一种焦虑何:对历史的焦虑就是对自身身份的焦虑,对今天的中国艺术家来说更是文化焦虑,你的艺术在哪个层面成立?为什么历史对人有强大吸引力,不就因为历史是恒定的么,都希望在里面找方案找参照找坐标。 很多人喜欢我早期表现主义那批作品,但开幕那天陆蓉之对我说“你早期也画得很好,但是在更高层面无法拿到台面上说,新作品则不然”。你明白这意思么?
李:就是自己创造的成分太少。在文化立场上,没有自己的态度。
何:那天在央美讲座我举了个例子:比如在美院教室看见某张大卫素描画得很棒,可能在这个班很有意义、或者在这个学校的素描教学史上很有意义,可是然后呢……?你希望艺术在哪个层面产生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直觉判断。有时艺术就是个感觉。
李:但是,我想这里面需要警惕的是,为了逃脱某种逻辑,而简单进入另一种逻辑。还是要与自己死磕,找真正的路。
何:逻辑肯定要有的,如果能对当下的艺术提供不一样的东西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