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
记者:从“洗澡”、“中国记忆”系列一直到近期的创作,你的视角由偏重感性、私密性扩展到公共空间,映射或者直接描绘社会事件。如果说前期的作品还带有某种女性艺术家身份特征的话,近期的创作,这种视角越来越隐秘。你怎么看?
陈曦:在我的身体里面,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感性,一个理性,如果说以往的表现主义作品突显了感性的宣泄,那么近年的创作则是理性者在唱主角。而这两者始终是和睦相处的,没有让我思想和精神分裂,我得到的是内心的丰满。我不认为女性就必然是感性的,相反,看到很多的男性骨子里是很感性的,所以这里面始终有误解。在我的创作过程中,只会考虑如何用恰当的语言方式 去表达我的关注点,至于是否带有女性艺术的特征,这是每一个个体艺术家的天生性情所决定的,我不会刻意去体现它,也不会刻意的回避。
记者:女性艺术家的身份,决定了会对特定的题材感兴趣吗?
陈曦:我看到的情况,好像的确有一定的偏好,很多女性艺术家都对于女性的身体,家庭生活细节,男女情感等题材有情真意切的表达,而较少会对国家民族问题,经济问题,社会突出矛盾,人与自然的关系,及人性中一些未知的,危险的,变态的精神探究等题材用艺术的方式表达想法。但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大家认识到自己是女性而为之的,还是个人性情,生活状态所决定的。
记者:与以往的时代相比,现在女性艺术家的数量明显增多,很多人都有机会接受到正规的学院教育。你觉得对于女性艺术家来说,这是一个好时代吗?
陈曦:我在学院当老师,直观感受到这些年来,我们的学生中,女生的人数已超过男生了,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在高等学府中深造,但为什么到后来突出的多数还是男性呢?尽管我们依然身处男权社会中,但也要承认女性的地位是在逐渐提高的,女性实现梦想的机会也在增加,而目前的结果我认为女性自身也要找找自己的问题。对于女性艺术家来说,尽管在世界艺术市场价格和地位方面,相比男性还落差太大,但女性已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的艺术,可以做一个独立的,受尊重的个人,这样看来,我们所处这个时代已是个不错的时代了。只是还应该更好。
记者:你是否有这样的经历,不是你自己意识到,而是不断被别人提醒和归类,你是女性艺术家。你是怎么回应的?
陈曦:以前认识我作品的人总觉得我应该是男性,做女性艺术研究的也多不觉得我是女性艺术的典型案例,所以我一直对这个问题并不敏感。后来每有女性艺术群展邀请参加时,才会意识到性别的事。
记者:女性艺术家,这个身份曾经是你的困扰吗?你怎么实现了与她的和解?
陈曦:有过困扰,还有过愤愤不平,很多事情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女性,也许不是。回想上附中的年代,我总是看不起女生,特别瞧不起她们身上的小气,柔弱,斤斤计较等,总把自己当男的看。渴望自由,能一生为理想而活。现在自己也变的女性很多了,也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而这变化却没有让我的性情改变太多。如今没有这些关于性别的烦恼了,因为认清了现实,还是可以积极地面对,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女性有自身的优势,能善加利用的话,就会在做事情的同时获得更多的乐趣。
记者:从展览的形式而言,你对女性艺术群展怎么看?女性的身份会让这个群体较男性艺术家更团结吗?
陈曦:我认为把女性艺术单独抽离出来,如果没有特殊的,积极地理由,结果就会毫无意义。只会体现出不平等。从目前看到的女性艺术群展效果来说,都没能让这个群体更团结,大家生活的很随意,愿意及时行乐,不想自寻烦恼,把做艺术看成是很私密的个人行为。女性艺术家在一起很少聊艺术话题,很少谈对彼此作品的看法,这是和男性艺术家们很不一样的。相反的,倒是男性艺术家们更愿意交流想法,也似乎更懂得相互捧场的好处。也许这也是女性的特征吧,做人做事只顺着自己的兴致,所以很难形成一股整体的力量去推动女性艺术及其地位的提升。不过还是很尊敬那些愿意关注女性艺术的人。
《东方大家》记者
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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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