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会五洲•美洲篇”——董小庄和埃米利奥访谈录 2012-09-12 14:53:39 来源:艺术国际 作者:吴永强 点击:
接近。我决定与他合作,一开始就毫无负担,甚至也很少跟他有过正面交谈,前期的行程安排全靠我儿子艺斐和埃米利奥的女儿丽娜在网络上沟通。他们俩都懂英语,能够用语言交流。

李:两个人的判断标准不一样,意见不好统一,谁该把谁的抹掉?凭什么标准抹掉?另外,我还对一个情节感兴趣,就是在画的过程中,把对方的画抹掉,两位各自有何感受?

埃:我抹掉他,他不生气;他抹掉我,我也不生气(笑)。其实,即便是在我自己独立创作的过程中,也会遇到很多问题。我的办法是,遇到问题就绕路走。董小庄把我画好的东西抹掉,没问题,重新开始就行了。就像自己绕路走,我们两人之间没发生过特别坏的冲撞。

吴:从两位艺术家的谈话中,我们可以知道,在动笔之前,二位之间不存在其他形式的交流,不存在共同构思,没有确定的主题或形式意向,完全靠画迹来引导。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两人也把全部的交流都托付给一个非预谋性的过程。但有一个基本的默契,就是准许对方把自己画好的东西抹掉,不管谁抹掉,不管抹掉谁,两人都听从一种类似于命运的安排,通过否定求得肯定,把创作过程和交流过程合二为一。

李:好比一种试婚状态?

吴:对,试婚状态。

埃:色彩、激情、生命,在我和董小庄先生合作的过程中一直形影不离。我相信他也和我一样,随时觉得结果即将到来。我估计,等我们都知道怎样去画才不被对方抹掉时,也许需要一周也许需要两周,也许要等到我启程回国的前一天。但这些都没有问题,画画就像玩玩具,毕加索、塞尚、梵高,玩了一生,到死方休。重要的是玩的过程。而且,我还有充分的信心认为,一周两周之后,就算没有本质的改观,情况也一定和现在大大不同。

赵:埃米利奥也许不太了解中国的“笔会”是怎么回事,画界的“笔会”也是大家在一起画,但多半是逢场作戏,属于社交应酬。我刚听说这个项目的时候,想象它有没有可能不过是一场国际“笔会”呢?今天看了两位的作品,才明白并非我想象的那样。董先生找了与中国文化反差大的文化来做活动,实际上是借用作画的行为使不同文化语境产生微妙碰撞。我在想,这看上去更多像行为艺术呢还是更多像绘画?我觉得里面的观念意义超过了最后完成的那些画作的意义,不知道董先生自己是怎样看的?

董:虽然这个项目题为“艺会五洲“,但仍然如你和李勇政当初建议的那样,我侧重于文化生存体验。作品艺术价值其次,重要的是过程。两个有文化悬殊的个体,放弃一切私心杂念,一道沉浸于同一个艺术创作过程,有望产生出一种超越力量,超越文化隔阂,达到精神的沟通,共同感知人类生命的源泉和价值。我这个想法是有文化针对性的。我们虽然身处一个高科技时代,但是往往止不住回看田园牧歌、重温鸡犬相闻的冲动,这不仅是在追寻旧梦,而且是在释放对土地和人性的依恋,见证出人寻找自我意识的内在精神需要。不管是跟马丁还是跟埃米利奥合作,每一幅画的创作过程都是一次超文化的交流和自我解放并行的历程,目的都指向对人性隐秘部分的窥探,对伊甸园的回归和对真与爱的重新认识。不管科技再发达、城市再繁华、生活再忙碌,这些都是人类不会丢弃的东西。既然艺术是全人类都能读得懂的语言。那么,艺术也就有能力成为一种具有穿透力的方式,让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得到精神的解放与沟通。

赵:你们在合作中是否产生过摩擦,既然语言不通,靠什么来沟通?

董:当然有摩擦,我在创作日记中写到过。高兴时比动作表达,他用拳击,我用太极。但是,拳击、太极这些身体语言之间还存在着一种空间,那就是精神的空间,无须语言,只需要色彩和形象。前提是彻底放空自己。进入创作过程就进入了精神世界,而且是彼此容忍对方进入的精神世界。往往第一笔就调动起情绪,使对方产生尾随的冲动。有情绪就继续画,一直到把情绪耗尽,两人无言以对。情绪的节奏是音乐式的,不但像一段乐曲的展开,旋律到了自然就到了,而且是相互应答的和声,有时舒缓,有时也很痛苦,但都彼此交融,共同跟画布较劲。

埃:人类发明语言是为了沟通的方便,但许多时候,我们会觉得,越用语言沟通越容易产生混乱。倒不如董小庄先生和我目前采取的这种无语言的沟通方式,通过线条和色彩来交流,红就是红,黑就是黑。两人或者将颜色叠加在一起,或者抹掉对方的颜色,通过红的、黑的来产生碰撞,触及心灵的深度。最近几年,我自以为没有什么艺术问题可以纠结的了,但这一次跟董小庄先生合作,却发现涌出了许多新问题。解决艺术问题是痛苦的,但也充满了魅力,苦中有乐,这就是这种无语的沟通所给予我的回报。

李:我想接着刚才的问题来问。埃米利奥说自己也要修改。这就是说,埃米利奥心目中有自己的艺术标准。董小庄先生把他的画涂抹掉,对他是否只意味着获得了一个机会,可以运用自己那套修改的标准了?对董小庄先生来说也是心同此理。这就是说,两人虽然画了同一幅画,但心里都认为自己画的仍然是自己的东西呢?

埃:艺术家肯定是从自己的标准出发来判断作品的好坏。我不可能变成董小庄先生,董小庄先生也不可能完全变成我。我认为我们合作的意义不在于互相消灭对方的个性,而是要用各自的个性来形成新的创造。是的,当董小庄抹掉我的作品,我头脑里还有另一个世界,我有墨西哥的背景,我还有自己的想法。想来董小庄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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