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飞:宫林及其“冰人”错置后的审美与思想盛装 2012-12-14 15:30:12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孙晓飞
装置艺术的本质是“错置”:艺术家通过对时间的错置、空间的错置、意义的错置甚至物质的错置和心灵的错置,来对已有的世界进行艺术的更改,在并不改变世界构成方式和基本物质的前提下,使之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让我们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焕然一新的“装置世界”。

(四) 独立存在:超越艺术家和公众之外的艺术品

宫林并不能决定“冰人”的“自我”,即艺术家本人不可能决定艺术品本身所具有的价值。也就是说,在盛装完自己思想诞生了“冰人”之后,“冰人”很可能并不被艺术家的思想盛装和“充满”,简单地说,宫林试图让一个“冰人”表达生命的无常和速融,但很可能在观众的参与下,“冰人”本身并不表达这样的理念,而是依照其在每一个观众心里的样子,有着完全不同的思想表达。

从理论上说,艺术品一经问世,就与艺术家无关。

在观众欣赏和参与之后,艺术品完全变成公众的,变成有生命的、艺术家本人无法左右的“真实物类”。

但这些艺术品也不是公众的,因为公众的二度参与,只是把自己的情绪、思想和生活意念投射到艺术品身上,即,观众通过对“冰人”的重新命名和再度重生,让“冰人”具有了多重意味和多维生命。

艺术家本人的作用,在艺术品离开艺术家的那一刻,迅即消失。
所以,“冰人”得以超越宫林本人,超越公众,成为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新生物种,成为不以肉体为生命介质的新“人类”。

因此,“冰人”虽然因其冰质的生命介质,使其不易存活于这个高温的世界,但“冰人”客观上是永存的。从TA诞生的那一天起,这世界,就多了一群观察人类现状、反映人类生活、映射人类思想的“冰人”。

“冰人”在我们的艺术世界里,在我们的脑海里,在影像里,在我们的心里和灵魂里。
每个人心里都有许多“冰人”,每个人都有愿意像“冰人”那样幸福融化的一刻,每个人都是一个客观而冰冷的存在,孤独、无助、速朽,且永无痕迹,“冰人”的际遇,也是我们每个人的际遇。

面对“冰人”,就是面对我们自己。

(五)宫林的局限和“冰人”的无限可能

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代艺术是各种艺术形式多维度、多形态、多路径的融合。而宫林的局限之一,即在于其表现方式的单一:“冰人”冷冷地以其冰介质的方式孤独地活着和死去,在一天内完成生命的消解象征,使复杂的艺术表达,变成简单的生活启示。同时,无数“冰人”以相同方式诞生和逝去,也使艺术品创造变得过于雷同,丰富性和多样性不够,让我们惊叹艺术家是如此的浪费创造力。

宫林的局限之二,“冰人”从来都是个体出现,这种单调和枯燥,已经超出了一个艺术家所能容忍的范围。“冰人”可能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映射物,但既然是人类的近亲,那么,群体出现,一定是“冰人”的应有行为方式。而艺术家在这方面,显然过于疏懒,没能充分展示“冰人”这一特殊物种的丰富性,让公众更多地了解人类的这个新“亲戚”,了解他们的多样而丰富的存在和表达,进而影响了艺术家的创造,影响了“冰人”作为艺术品吸引公众参与的热情。
宫林的局限之三,在于“冰人”过于拘泥于人的样貌。“冰人”是人吗?回答是否定的。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极度像人呢?或者极度像艺术家本人呢?作为一个艺术品,或者作为一个新物种,“冰人”一定会有自己的样貌,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思维和表达方式,甚至有自己皮肤的颜色和多种生命构成介质。也就是说,“冰人”的长相,可以五花八门,皮肤可以五颜六色,形状可以四手八脚,让这个新物种的家族更好玩、更多样化、更具有娱乐性。当然,艺术家宫林或许不这么想,或许有他自己对“冰人”的界定和创造方式,而作为观赏者和批评者的我们来说,有权利要求艺术家给出更多更好看更有“冰人”气息的作品。

宫林的局限之四:“冰人”的介质构成,一定是“冰”吗?“冰”是否可以只是一种冷的感觉?或者光滑的感觉?是否可以用其他介质构成?

新物种“冰人”,如果只是用“冰”来表达,不管艺术家盛装了什么思想,也不管公众在二度创作时会加入什么样的观点和情感,都难免会成为人类生命和人类思想的简单映射:即,人生苦短,珍惜生命。或者诸如此类。

思想变得简单化,艺术品本身的丰富性即消解于无形。同样,艺术品的价值,也会因这种局限而被固化为同一类物质,使其后续作品不再有产生和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人类已经太拥挤,多出来一些用异类介质一对一应声筒式表达人类思想和情感的“这人那人”,又有什么意义?

(六)“冰人”的深度开发

尽管在创作上仍有不足,从“冰人”诞生元年到现在,也只有数年时间,但不可否认的是,宫林及其“冰人”已经成为世界当代艺术的一部分。

宫林把应用当代材质、及时盛装当代思想并把塞满了中国元素的“冰人”带向世界,让世界了解了中国当代装置艺术,并获得艺术界的尊敬,这是中国当代装置艺术抛开传统艺术,率先融入世界艺术大潮的典型范例。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冰人”诞生那一天起,宫林即有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大师相”,虽然在当今的中国,大师已经不再是什么褒义词。

但我仍然为此对宫林充满敬意:也许只在今天,我们在当代艺术领域,可以与世界同步,或者,因为“冰人”的诞生和存在,我们已经在世界当代装置艺术领域,走在前列。

但路还远,我们对宫林同时充满期待。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冰人”也同样有着无限机会:如果有可能选用其他介质,使“冰人”易于保存,则每一个“冰人”都将拥有无限长的生命,其商业价值也将因之大增。

同时,结合行为艺术及其他当代艺术形式,让“冰人”为更多公众所知,使装置艺术从小众消费和欣赏的艺术品变成大众参与、欣赏和消费的艺术品,也会让“冰人”具有广阔的市场空间。

在中国和全世界,有些城市具有让“冰人”低温长期生存的可能,加大这方面的开发和探索,也会让“冰人”的生命更加长久,假如,“冰人”在南极冰川不但生命保存长久,而且生命空间更加开阔。

而作为一个在全世界具有知名度的新物种,作为一个可以用多种介质构成的生命、可以用多种样貌出现的物类,“冰人”的商业表现到底会如何精彩,现在,我们还难以回答。


 

 


【编辑:李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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