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杜鹃之八

沈先生十分认可清代画家戴熙《习苦斋题画》中的一句话:“画令人惊不如令人喜,令人喜不如令人思。”他补充说,令人思者谓之“心画”。“艺术之道,源自生命的感动和艺术家的情怀,源自一生中永不忘却的惦念。”这是沈光伟先生常说的一句话。

其实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沈先生就画过高山杜鹃。1989年,他为人民大会堂画过4米×1.74米的《黄龙山花》,所绘就是黄杜鹃,当时取材自四川黄龙的高山杜鹃,只是未用高山杜鹃之名。虽然沈教授关注这个题材很早,却始终没有将她作为一个大的系列来完成。但是心中那份惦记一直在,想起来他就会画一画。最有特点的高山杜鹃在四川海螺沟,沈教授终于在2009年深入海螺沟写生。随着创作的深入,他觉得观察、写生仍然不够,2011年,又确定了三周的行程,专门去写生。到达海螺沟之后,恰逢当地雨季,于是沈教授和学生们撑着伞、披着雨衣穿梭在沟底草海子中。写生归来,沈教授的高山杜鹃作品似乎焕发了新的生命,为之一变。

谈起这段经历,沈教授颇有感慨:高山杜鹃有两点让你无法忘记。一是生命的顽强,全国各地生长有高山杜鹃的地方很多,但是只有海螺沟的高山杜鹃表现出来的生命特质让你震撼。在山谷茂密的高山丛林中,高山杜鹃为了生命的延续必须寻找阳光,在那种对生命的期盼和向往中,生长出一种特殊的姿态。有个学生想到了一个很生动的词来表达那种生命形态——“死去活来”。

看到它们,你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生命的顽强与不屈,面对那种为延续生命而迸发的无限的力量,你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在那里你会直观地感受到为什么艺术的本质是对生命的赞咏。它让你不自觉地去赞美,去表现,去告诉所有人。

二是高山杜鹃有一种特殊的生命形态。她的根系并不发达,主要靠叶片吸收养分、储存能量,所以叶片十分肥厚。在未开花的时候,叶是向四周向上平展的,就像飞机的机翼,非常精神。但当花朵开放的时候,叶子就蔫了,枯萎了,一片片垂了下来。她将自身所积蓄的水分和养分全部供应给花朵,为了花朵的开放和种子的成熟。这种自然现象让你深切地感受到母亲的情怀和母亲的伟大,一种母爱的感动油然而生。

高山杜鹃本身所具备的特征,恰恰是艺术创作的灵魂。艺术不仅仅是视觉之美,她的魅力是撼动情感的力量,是直指心灵深处。一个艺术家的表达能由物象深入到精神,是和他的经历与感悟分不开的。

沈教授年轻时曾经有过十一年当工人的经历,后来又遭遇了严重的腰伤,那些独特的经历和体验,促成了他处事方式的转变,形成了独特的生命哲学。在他的作品里面,没有晓风残月的无病呻吟,没有迎合媚俗的搔首弄姿,他的作品充满了阳光、充满了朝气、充满了生命的感动,充满了与真善美的永恒共存。

一年前,沈先生的朋友、弟子都建议他举办个大型的个人展览,沈先生说不着急,他觉得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种涌动的东西没有完全表达出来。他笔耕不辍,日日挥洒着自己对生命的感悟。

【编辑：徐瀹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