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去年9月,稀奇和英国一家顶级的设计品牌店合作,在其店内出售「稀奇」的产品,价格比国内贵得多,因为要加上很多附加成本,基本上是800英镑一件。一开始品牌店也觉得太贵,但是第一批产品很快就全卖掉了。对于瞿广慈来说,国际市场只是试水,他始终还是把精力放在国内,只是想看看国外消费者和国内消费者对「稀奇」的产品到底有怎样不同的认知。其实还有一个小心思,就是他其实一直对中国没有奢侈品牌耿耿于怀。经常有外国朋友对他说「你不知道你们中国人多有钱」。现在欧洲的中产阶级在减少,消费奢侈品的大部分是中国人,只是其中几乎没有份额是属于中国品牌的。而「稀奇」以奢侈品品牌的高价模式卖到国外,对于瞿广慈来说是件很过瘾的事。
通过在国外的销售,瞿广慈发现老外买东西比较视觉化,而中国人较情感化、故事化。所以在国内,向京的设计卖得更好,而在国际上,瞿广慈的设计更受欢迎。向京的我看到了幸福亲爱的小孩等作品,对于中国人的情感而言,是可以一触即发的。比如「我看到了幸福」就经常被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新人,这种美好的寓意是中国人非常看重的东西。
「稀奇」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产品线反复调整过几次。V&A、连卡佛和古根海姆都看上了「稀奇」的包或者丝巾,但是至今包和丝巾连收支平衡都没有做到。瞿广慈老是觉得,雕塑都能做,做个包还不行吗?结果他发现还真不行。他认为其实这些都可以赚钱,但是时机没到:「我们的丝巾卖1680元,国内的人都觉得太贵,我可以说他们其实是不识货,但是这种事你有什么办法呢?要承认现实。丝巾这样的产品我现在更倾向于和国际上一些很棒的品牌合作,因为对方一切都很成熟了,我可以吸取其能量。我专门去做这样一种产品所花的时间、精力太大,还有失败,今天我不愿意再承受了。」现在稀奇还是以雕塑为主,顺便卖卖一些小玩意儿,但这不意味着瞿广慈放弃了其他产品,他只是在学习,在等待。
他说:“企业家真是挺不容易的,和做艺术家真不一样。11个月没做雕塑,那会儿真是‘压力山大’。我就觉得我做雕塑家那会儿真是太舒服了。有时候晚上会突然醒来,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是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要想着走回头路,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后来重新开始做雕塑,因为还是想有一个私密的空间,缓解自己的压力,做雕塑是不累的。但是做品牌也有好处,就是给我带来力量,有些艺术家最后画不出画是因为脱离现实太远了,而做商业的经历对于我的艺术创作也是一种滋养。”
适度的才是好的
多年前,瞿广慈还是大学老师的时候,某城市的政府打算用5年时间投资50亿元做城市雕塑,瞿广慈和其他一些雕塑家被邀请来参加讨论。他很不合时宜地说:“别做雕塑了,50亿做绿化多好,雕塑过几年全拆了,绿化过几年全长出来了。”话一说完,其他雕塑家脸色都很难看。后来这个会议就没再通知他参加。虽然做了8年大学老师,瞿广慈和向京还是无法适应体制内的生活。
跟体制比起来,市场显然自由得多,所以他们逃离体制,拥抱市场。坦然面对市场,这也是他们的雕塑作品能卖到那么贵的因素之一。但是像一些艺术家那样把自己打造成交际明星,以抬高身价,又不是他们愿意的。瞿广慈表示:“我在做艺术家的时候不愿意跟艺术圈的人混得太近,做品牌的时候也不太愿意跟商圈的人混,有三五好友就挺好。我身边一些做投资的朋友真是太奢侈了,这让我觉得有压力。反而是一些做品牌的人更实在,他们知道每一笔钱赚得都不容易。”
瞿广慈认为自己是个中庸的人,什么都追求“适度”“:"总是试图去平衡一些东西。中国当前也需要适度,最高标准的高楼已经盖好了,但是有些最基本的,比如路基怎么做,下水管怎么做,这些东西没有做好,这就是失去了平衡。"
对于商品,他同样追求一种平衡:"不要跟我说这个东西做得多好,你有本事用很少的钱把它做好。你拿1个亿做件衣服还会做不好吗?但是1个亿的衣服你要吗?所以适度是非常重要的。""奇"设计师去了趟日本,发现日本的艺术衍生品贵得要命,回来让瞿广慈赶紧提价。但瞿认为那违背了「稀奇」普及艺术的初衷。
瞿广慈自认为是一个适合做商业的人,因为对于物质有挺强的欲望,喜欢一切好品质的东西。但是他又反对那种极其奢侈的享受,比如烟酒,他是不太讲究的,因为「这个东西你上去就下不来了」;再比如买车,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不超过100万元,觉得超过100万元就太过分了。买衣服他基本都是在香港打折季的时候去买,后来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穿的全是好衣服,因为他虽然不注重品牌,但是很注重质地。
著名营销策划专家叶茂中是瞿广慈的好友,他给了瞿广慈一个建议,让他专心做好雕塑。因为通过雕塑成为巨富也不是什么耻辱的事,而是奇迹。当一个艺术家成为神话的时候,就可以点石成金。其实瞿广慈也不打算一直这样事事亲力亲为,他希望「稀奇」有一天可以独立运转,不再那么依赖他和向京。不过现在他肯定停不下来,他坦言:「我到今天觉得自己有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的感觉。」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