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浪中一个孤独而敏感的灵魂
潘德海的个性沉默、敏感、孤独,刚到昆明头几年,他深受到附近一处土林的地景所震撼,地景转化成为他的心景、图景,创作了一系列浓郁厚重、扭曲骚动的图像,从具像,一直发展到半抽象,彻底地倾泄他对于生命的苦闷、生命的孤独、自然世界的神秘经验……等等充满激情的真实体验;「土林」的图像可以说是潘德海往后二十多年来所有作品的内在原型。
「西南艺术研究群体」的艺术家们在整个八五新潮的存在主义、现代主义时代潮流中,属于最缺乏形而上理性主义纯粹度的一群,他们的作品跟同时代的前卫艺术家们比较起来,可以说更为倾向于表现主义、叙事性与地域风情,流露了太多的个人情感与情绪经验,对于当时激进的前卫艺术圈同侪们而言,这些原本都属于艺术中该被清理的部分。一直到1987年的黄山会议,以及对于八五新潮时期的绝对理性主义现象予以反思讨论之后,艺术形式的多元空间才又被逐渐释放开来。
创造出个人化的视觉语言
经过了几年对于主观的内在生命经验之视觉探索之后,于1987年,潘德海开始思考一个新的议题––寻索个人化的艺术语言。这段期间刚开始,他在纸上以水彩尝试一些新的形体,主要是以延续自土林的块状量体所堆塑出的人体,画笔的运动随着思考反复尝试,水彩颜料可以擦洗堆叠的特性,经过这一再一再的擦洗、堆叠、分割……之后,这个运动过程逐渐透露出一种从他过往的生命经验与记忆中流泄出来的形式––苞米(玉米)般的复数颗粒。
苞米,也称棒子、苞谷,也就是台湾俗称的玉米,是东北农产中重要的杂粮主食之一。潘德海经过长时间的重复性运动之后,在下意识与潜意识之间,所逐渐于画面中浮现出的形象,就是他青年时期以前的家乡生活记忆中最熟悉的,一个单纯的具体形象,潘德海笔下所呈现的这个「苞米」形象,可以赋予极其多层次的意涵:包括对于过去生活的回忆,对于「家乡」所代表之生命源出的眷恋,包括不断重复衍生所象征的生命与繁衍,包括肉身与灵魂对于「粮食」的需求与渴望,以及对于揭露生命元素、剖析生命体内部细胞的神秘想像……。无论如何,对于潘德海而言,此时他找到了最适切可以联接到他内在与灵魂需求的个人化视觉语言。
透过水彩的摸索实验之后,潘德海又以油彩处理原本透过不断擦洗所产生的效果,他以稀释得非常淡薄的油彩,以皴擦薄涂的方式创造了油彩「苞米人」系列更为淳朴而庄严神秘的不同效果。
「苞米人」不只显示了对于潘德海早年成长记忆的联系,同时也呈现了西南美学对于潘德海创作的影响,「苞米人」系列的画面浓郁魔幻而富节奏,同时充满了具有丰饶指喻的繁复构图,以及具有装饰性的华丽色彩,近乎于祭仪、圣咏之类的神秘场景,这些,都再再指出与秘境的西南风情、瑰丽与淳厚兼而有之的西南美学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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