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条线索,也就是我的诸如《衣冠远去》《我流淌着1645年的血》《尊严之路》等作品的思考背景……《我流淌着1645年的血》亦名《惜别1645》,述说着一种热血深入寒冰的悲情。三只紧握刀刃的武士之手、三把嵌入坚冰的长刀,表达了男性在生死间的刺心之痛,一种极度惨烈的性感,其中高潮处之断刀的灵感来自于古琴奏至情浓处所挣断的弦。衣冠远去的时代,岂止一个流亡扶桑的朱舜水带着对中国式美学特征及“士”人精神湮灭的满腔悲情,殉难在捍卫尊严的道路上,1645年的血,也同样流入我作为当代中国人的血管里,冰冷而炽烈。惜别1645,是当代中国人的忧国。
所以06年我硕士毕业时自然而然的创作了《殇汉服》和《斩豸图》……《殇汉服》流露着经过我内心过滤后的历史神秘与现实悲情,隐藏着欲说又止的孤独,甚至是怀着个人替天下苍生背负疾苦的悲天悯人的妄想,在骨骸枯石般的世界里涉万水、越千山,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纵横,寻找着自我救赎的国度。殇衣冠,是我自己个人的尊严路。
《斩豸图》是对东亚版图的分割想象,以东亚版块为母型的精确变体。引用了考古学所印证的失落了的唐武士的横刀,也是侵华时日本刀的母型,蕴含着民族尊严和耻感的双重意义。在终极版本的《斩豸图》里,有更精确的东亚大陆架与大海的板块想象,在风起云涌的“上帝观的俯瞰”之下,画面中的“豸”是按照日本四岛的形状分割的。然而《斩豸图》的深意是“斩不到”,中国刀是逆向朝着日本的,与其说斩别人,不如说是和自己的劣根决断,《斩豸图》实际讲述的是中国人心中那个失意的武士,历史上的中国版图一直在变,《斩豸图》运用的是今天的中国版图,所以它是属于这个时代的黑色幽默。
我个人有一种愿望,我希望作品中那个青衫清瘦、空眸欲语的男子,束发别簪、衣袂孤寒的“士”的身影,被驾空于时代,像黑泽明电影中游走于新旧时代之间的浪人,抑或是像三岛由纪夫《丰饶之海》中几度转世的贵族松枝清显的幽灵,他可以化作天地间骨骸巨石一般的风景,在架空的孤寒气氛中超越历史现实而独自存在,所以我创作了诸如《山顶猎猎风》《少年愁》《雄鹰从不结伴而飞》《王者孤独》《那一刻几乎是神圣的》《野兽出没的地方》等等作品。
记者:在艺术创作方面,接下来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王斐:昨天我在创作一幅名字叫《那一刻,几乎是神圣的》的画,忽然把出现在海阔云天的苍穹中的那枚太阳干脆画成了一颗模糊的不明飞行物,我想它代表了未来的未知,也代表自己未知的未来,对未来的作品和激情保留一颗悬而未决的未知的心态,比按照计划去填鸭,更有悬念。
记者:最后通过这个平台,给艺术青年或者自己说的什么?
王斐:我自己也是艺术青年,我的同辈们都是异常聪慧的人,更有许多旷世奇才,他们不会希望听到我的赘述,我只想说:永远不要放弃,哪怕此时此刻你的理想没有人喝彩;永远不要停下,就算此时此地你不知前方是否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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