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昆明,毛旭辉与武俊、贺立德、张晓刚、叶永青、刘涌。
编者按:
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的重要见证者与参与者之一,艺术家毛旭辉与当下热闹的艺术圈总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2010年12月9日,毛旭辉个展《川逝:大毛的艺术》在北京炎黄艺术馆开幕。此次由炎黄艺术馆、民生现代美术馆、民生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办的展览,是毛旭辉从事艺术以来的首次历史性总结,它完整、体系地呈现了毛旭辉的艺术创作,让人们对于这个身处西南的艺术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正如在作品中对于生命内在以及人类本质情感的表现,毛旭辉热衷于抛离浮躁的社会表象而对时代进行深层的心灵观察。《心灵之路》一文是毛旭辉在1989年完成的一篇心灵日记,此文为读者呈现了一个艺术家对于时代变迁在心灵层面的解读。
1956年6月一个早晨生在重庆的我,是由一个农村妇女奶大的,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有一个慈爱、丰满的妇女形象。母亲说我的奶妈是最理想的一个,奶水多,而且人善良。我长大后,奶妈还来看过我。那正是我调皮捣蛋的年纪,没有认真记下奶妈的面容,依稀记住的是一个短长发的、微笑着的、健壮朴素的农村妇女形象。父母亲在我生下后3个月就到云南昆明来支边了,3个月的我随着他们乘那种烧天燃气的车行驶了近一个星期才到达云南。应该说到昆明后一直到上小学二年级这个期间,是我至今为止感受到的最幸福的时光了。无论是环境还是生活状况都是美好的。我常想,我之所以始终对云南特有的晴空和巨大的云块以及红土山包、深色的桉树怀有永久的激情,是源于那个时候。父母任教的学校就建在昆明的北郊,背靠着红土山包和石头山,学校真大,有水库,有教职员工开垦种植的大片包谷地、菜地和一排排的向日葵。绿色的瓜苔到处蔓延,草地环绕的运动场十分宽大,那是放风筝的地方,幼儿园就在水库附近。水库四周是浓密的柳树林带,夏天树杆上爬满成片的毛虫与树皮的颜色十分接近,很刺激。水库里养着鱼,逢年过节就捕一次鱼,先用炸弹将鱼震昏,然后用网捕捞。每次打鱼,教职员工、家属都挤在水库上,像过节一般热热闹闹。那时的玩场可多了,养兔、养蚕、打麻雀、开野仗、爬上桑树吃桑仔,又甜又大的紫黑色桑仔把嘴染得就像涂了紫药水一般。躺在包谷地里啃包谷杆,每次不是撕破嘴皮就是划破手。然后用包谷杆和葵花杆做枪炮,打野仗、互相追逐,掉进粪坑里的事时有发生。唯有星期天是件麻烦事,大人硬要我们穿上新衣服跟他们进城逛。每次都必进一次百货大楼,然后上电影院,几乎每次看电影都是熟睡在母亲怀里结束的。
在我上完二年级后,父母调到城里的机关工作,于是,我们进入了都市孩子的行列。过去的天地一下子失去了。现在每天得在大街上走,看着人行道上呆板的银桦树,一样的粗细,一样的高矮。水泥地面硬邦邦的,没有一点起伏。那时人口还少,街上也不拥挤,汽车也没有什么花样。
进城后没过两年,世界发生了一连串的新鲜事。开始是破四旧。我那一皮箱喜爱的连环画,大多是《三国》、《水浒》、《西游记》全被交到居委会一把火烧了。学校停课,一夜之间,屋顶、电杆、水塔上长出了灰色的高音喇叭。机关礼堂几乎每晚都在集会,路边树起了大批判专栏,地上、墙上、柱子上、厕所都刷满了革命口号。火烧、炮轰、拥护和反对……够热闹的,愉快的是居然不上学了,老师、校长们显得灰溜溜的。我们常去帮助机关的大人们去抄写大字报,骑着三轮车,提着石灰桶,拿着排笔上街写标语,想在哪里写就在哪里写,管它什么主义,那些字眼我们根本不懂,完全图个痛快、挥洒,很出风头。那时干过的革命工作真不少,印红袖章、刻蜡板、印发传单,那是一些狂热的日子。运动了,孩子们完全陶醉在游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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