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植物共和国》,2011
当代艺术作品和公众之间的关系不是很简单的理解和不理解
99艺术网:你是怎么看待艺术作品和观众之间互动的关系呢?
姜节泓:我是在这个展览来说,因为我在这个展览做完之后,开幕之前,因为艺术家都在广州,所以我就邀请艺术家去一些美院做一些策展人、艺术家的对话,不能算是讲座。其实有很多学生都提出当代艺术好像看不太懂,怎么办?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因为当代艺术本来就不存在懂与不懂的问题,因为我们不是在说一个理论性的东西,还是要看你如何感受,我相信大众其实很有创造力的,他可以把你的作品正确来理解,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理解,甚至可以误读,我觉得误读本身也是有创造力的,通过你的这个采访,我还是想说说我和艺术家达成的一个共识,就是说当代艺术作品和公众之间的关系不是很简单的理解了或者不理解,看懂了或者没看懂这样的一个关系,而是说我经历了这样一个展览,这个展览让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思考,比如说我虽然没能懂艺术家的意思,但是我看了这个作品本身,对我的生活,对我自己,对当代艺术的概念有一个什么样的认识,这就是一个好展览需要达成的一些结果,不见得说,我画的是龟兔赛跑,你就必须得理解成为龟兔赛跑。
99艺术网:张大力老师的作品,现场有脚手架,还有现场的灯光把这个作品投影到墙上去了,这样形成了不同的视觉表现效果。
姜节泓:现场灯光只是拍照拍的,这个就是一个挺单纯的装置,这个装置其实体量相当庞大,脚手架的管子一共700根,全部做上去了,所以说我们当初还在担心地板的承重各个方面,这个作品非常重,这个作品就是专门为这个展览而做的,可能这个展览还会到其它地方去做巡展,到其它地方去,可能这个作品又有另一种不一样的形式来呈现。
99艺术网:这也是我接下来想问的一个问题,因为这次看到好多艺术家大部分都是装置作品,有的体量比较大,艺术家的作品与场馆的实际条件发生矛盾的时候,您是如何来解决这个矛盾的?
姜节泓:这个是给艺术家一个不一样的挑战,这个也就是回应了我刚才所说的,你也看到艺术家的名单,这些艺术家基本上还都是一线艺术家或者是比较成熟的艺术家,因为这样审美其实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只要他们的作品能够做出来,做出来说白了都不会难看的,这个展览的下一个展览可能会去其它的美术馆,现在正在谈,还没有最后定,如果说去了哪一个美术馆,空间肯定有所改变,改变了的空间如何把原来的概念呈现出来又会给艺术家带来一种新的挑战,所以我觉得如果说我们即使这个展览去了其它美术馆,不应该很简单地说我们这是一个巡回展,而是说可能是关系的第二站,第一站在广东美术馆,第二站在某某某美术馆,第二站新的空间,艺术家仍然是这些艺术家,艺术作品可能也就是这些艺术作品,但是我们看到的呈现是不一样的。
99艺术网:有一个再创造的过程?
姜节泓:对,可能就会不一样。
99艺术网:展览筹备的时候,您的展览理念与艺术家的方案产生矛盾时,作为策展人,您是怎么来平衡这种关系的?
姜节泓:像这样的一种平衡,我们基本上是在书信里边逐渐地解决掉的,因为张大力提给我的是三个方案,在三个方案的选择里边,我是比较倾向以某一个方案,但是因为他也考虑到现场,我们共同考虑到现场的一个实施的可能,所以我们是在不断地周旋当中的。我只是想说,艺术家和艺术作品和策展人之间的一种关系,完全是在这些书信的对话当中渐渐展开的,也就是说,这个展览不是一个策展人的展览,是策展人和艺术家的展览,艺术家的作品也不是艺术家本人的作品,而是艺术家和策展人的作品,我是这样理解的,这样深入的交流对我来讲也是一个新的尝试,还是学到不少东西。
99艺术网:也是比较有意义的一个地方。看到作品都有很强的实验性,现在很多艺术院校都设有类似的学科,比如说央美有实验艺术系,国美有跨媒介艺术学院,还有川美有新媒体艺术,你是怎么看待当代艺术在学校里的发展情况?
姜节泓:我这一点自己是特别关心的,因为我自己也是在美院教书,我是在伯明翰艺术学院任教,我又同时是中央美院和中国美院两所院校的客座,我是接触了比较多的学生,也是长期在教学的前线,其实我个人来讲,我觉得实验艺术其实是一个蛮好笑的一个说辞,因为艺术永远是实验的,艺术永远应该具有它的先锋性,这个就像我们在说观念艺术、观念摄影一样,我去年做影像展的时候,大家还在提观念摄影等等,我就在说,难道有某一张照片是没有观念的吗?其实你让一个三岁的孩子拿一个手机拍一张照片,这个里边也有观念,这个是硬要贴上去的一个标签。其实我们讲到的艺术,现在讲到的艺术,或者讲当代艺术,其实当代艺术是一个最完整的一个概括方法,因为我们所说的当代不是一个线性概念,不是说现代、后现代,然后才是当代,因为当代永远是每一个年代都有当代,就像比如说我举个例子,我们现在看扬州八怪,现在感觉是一个古典艺术,但是扬州八怪在当年也是很当代的,当代你说石涛当初太当代了,“八大山人”这些人都很当代的,我们不应该以时间来划分,完全跳出这个圈子里,我们所说的艺术,今天所讲的艺术就应该是当代艺术,就应该是实验艺术,就应该是观念艺术,不用多说的,但是国内因为还是有很多的学科上的一些限制,比如说现在任何一个学院都还是脱离不了国、油、版、雕的划分方式,但是国、油、版、雕在海外,在国际上面,现在我们讲到的艺术系、美术系,永远都是打混仗的,不会限制说你是画工笔的,你是画写意的,你是画国画的,你是画油画的,他不会这样来限制,所以说我觉得在打破学科边界的时候恰恰是我们能够创作的开端。
99艺术网:再问您一个问题,有关展览体制,国外的威尼斯、巴塞尔的这种展览体制与国内的这些展览体制有哪些方面的区别吗?
姜节泓:我觉得现在国内外这一点,很快就会很相似了,现在很多的美术馆都会依靠一个强有力的具有号召力的策展人,把一个大展览做起来,但是这个事情永远是双刃剑,永远是有利有弊的,我觉得可能在今后的发展过程当中,我不知道国内,比如说一些大的三年展、双年展,他们的走向会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一种很公平的国际招标式的竞争机制,这个还是很重要的,但是在这方面我不好多发言,因为我不了解国内的选择策展人的机制是怎么样的,当然也要看策展人的履历各个方面,综合影响力,因为一个策展人,当然他会挑选一些新的艺术家,但是每一个展览都会有他的所谓的,我把它叫做班底,班底艺术家,总归会有一些比较熟悉的艺术家来做,这个里边还有人情世故各个方面,但是我们每次做展览的时候,我们觉得还是着眼于作品本身比较重要,包括也要看人,我觉得每一个展览有每一个展览的缘分,艺术家和策展人之间也是有缘分的,这种缘分可能在某一个展览里升华了,有可能在另一个展览里边就没有这样的一种缘分,都有可能,我觉得大家都是人,人做事总归是有缺陷的,所以说在这一点上面,互相还是应该有一些鼓励和忍耐。
99艺术网:谢谢姜老师能够接受采访。
姜节泓:谢谢你来采访,希望这个访谈对你们有意义。
背景资料:姜节泓,策展人,现任英国伯明翰艺术与设计学院资深研究员,博士研究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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