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胎画珐琅的创烧,与康熙皇帝对画珐琅的喜爱有密切关系。康熙十九年(1680年),清廷在紫禁城内武英殿附近设置珐琅作(康熙五十七年改归养心殿),主要制作铜胎掐丝珐琅和錾胎珐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清政府收复台湾,废除海禁,欧洲的金属胎画珐琅器作为贵重工艺品,随来华的传教士被带入广州,后又进贡至内廷。这些舶来品以精细的彩绘技法和华丽的装饰风格,而深受皇宫贵族和广州地方官员的喜爱。由当时欧洲传教士的私人信件得知,康熙皇帝对这种洋玩意儿也很感兴趣,并力图使中国的珐琅工匠掌握这门技术。于是广州和北京内廷珐琅作的工匠,分别在两地试烧画珐琅,经过大约十年左右的时间,成功地烧制出了我国的金属胎画珐琅器。
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以后,随着广州和欧洲的画珐琅器制作匠师进入内廷,参与指导造办处珐琅器的制作,甚至亲自操作,画珐琅器的生产遂呈现繁荣景象。康熙五十五年,经广州巡抚杨琳推荐,广东画珐琅匠师潘淳、杨士章,并有西洋人三名、法蓝(珐琅)匠两名、徒弟两名,进入内廷。即:“广东巡抚奴才杨琳为奏闻事。西洋人严嘉乐、戴进贤、倪天爵三名俱会天文,广东人潘淳能烧法蓝物件,奴才业经具摺奏明。今又查有能烧法蓝杨士章一名,验其技艺,较之潘淳次等,亦可相帮潘淳制造。奴才并捐给安家盘费。于九月二十六日,西洋人三名、法蓝匠二名、徒弟二名,具随鸟林大、李秉忠启程赴京。讫。再奴才觅有法蓝表、金刚石戒指、法蓝铜画片、仪器、洋法蓝料,并潘淳所制桃红色的金子搀红铜料等件,交李秉忠代进。尚有已打成底子,未画、未烧金钮坯,亦交李秉忠收带,预备到日便于试验。合先具摺同李秉中奏摺进呈。谨奏。康熙五十五年玖月二十八日奴才杨琳。”在摺尾,康熙皇帝朱批:“知道了。”(见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康熙朝汉文朱批奏摺汇编》,第七册,第451页,档案出版社,1985年出版。)
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奏准武英殿珐琅作改归养心殿,增设监造一人,显示出康熙皇帝对珐琅器生产的重视。
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法国画珐琅艺术家陈忠信被召至内廷指导画珐琅器的生产。此事见于康熙五十八年“广东巡抚杨琳奏报续到洋舡摺”。即:“本年五月十二日到有法兰西洋舡一只,内有法兰西行医外科一名安泰,又会烧画法琅技艺一名陈忠信。奴才业会同巡抚公摺奏闻,于六月十八日遣人伴送赴京在案。今于六月十一日到英咭唎洋舡一只,装载胡椒、黑铅、鱼翅等货。六月十五日又到英咭唎洋舡一只,装载黑铅、哆啰呢等货。二舡内并无搭有西洋学问技艺之人,所有续到洋舡二只,理合具摺奏报。谨奏。康熙伍拾捌年陆月贰拾肆日,奴才杨琳。”在摺尾,康熙皇帝朱批曰:“知道了。”(见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康熙朝汉文朱批奏摺汇编》第八册,第547页,档案出版社,1985年出版。)
在中外匠师的共同努力下,宫廷造办处珐琅作很快熟练掌握了金属胎画珐琅烧制技术,并烧造出一大批具有浓郁宫廷韵味的金属胎画珐琅器(图2)。同时,造办处珐琅作还尝试着将这种技法移植到瓷胎上,于是便产生了瓷胎画珐琅,即今人所称的“珐琅彩”。
二、 康熙时期的珐琅彩瓷器
康熙时期的珐琅彩瓷器因处于初创阶段,从色彩搭配、纹饰布局到款识内容和样式,均摹仿当时铜胎画珐琅效果。由景德镇御窑厂提供的白瓷,一般仅在器物的里面和圈足内施釉,器物的外壁则涩胎无釉,这就是人们所俗称的“反瓷”。外壁画面大多以淡黄、深蓝、胭脂红、豆绿、绛紫等色彩作地,再利用各种颜色的彩料以双钩技法描绘缠枝牡丹、月季、莲花等花卉图案,且有花无鸟(图3-1、图3-2)。也有在四个花朵中分别填写“万”、“寿”、“长”、“春”等祝寿语者,装饰风格严谨华丽。所用彩料系从西洋进口,所用画稿由宫中造办处下属的如意馆提供。由于施彩较厚,致使纹样有堆凸之感,且出现细小裂纹。康熙时期的珐琅彩瓷器中,也有个别直接在宫中旧藏明代永乐白瓷盘上施彩者。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