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轻被质疑 但我靠做事赢得信任
记者:说自己很年轻,干了这样一件事情,总觉得话语里面带着一种侥幸?
高鹏:侥不侥幸我倒不怕,怕的就是在推进一些事情的时候,对方要你付出两到三倍的努力。
记者:会质疑你?
高鹏:对,他会质疑你,还有就是观察,一直处于一种观察状态,不会给你很切入的合作。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最年轻”,当时也是最小的考进央美的,老师也不会认为你会画得很好。
我当时进奥组委的时候也是这样,同事们不会把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不认为你会把它做好。过后我到电通做美指的时候,上面的美指年龄都已经四五十岁了,做了差不多半辈子。人家会觉得,你懂吗?你看过的东西还没有我吃过的盐多呢?你怎么来指导我呢?
我来美术馆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人家也会觉得你懂吗?你理解吗?但是后来我也习惯了,就像我自嘲似的,觉得也无所谓。大家对你的这种观察,会促使我会更努力,我不靠说大话,我靠做事情,一步一步做。慢慢的人家在看你事情的时候,会觉得还不错:他可以做事情,就抛开了这个年龄。
所以我很感激给我机会一路走来的人,他们肯定我做的每一步,这些人都没有在意过我的年龄,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可以做事情,愿意给这个机会去做做看。
放弃清华美院选择央美 我当时真心想成为一个艺术家
记者:你现在做到馆长的位置也是最大的认可。听说你当年高考的时候同时考上清华,北大和央美,但是最终选择的是央美,有这样一件事情吗?
高鹏:我没考上北大,我考的就是中央美术学院、清华和国美,全部考上了。
记者:怎么没选择清华美院?
高鹏:这个很复杂。我清华考美院得是最好,全国第9。
记者:听说你选的是清华建筑系。
高鹏:环境艺术,中国美院是建筑。当时考环艺最难考,而且环艺是清华毕业以后最赚钱的专业。央美是考得最不好的,央美考的是全国第22。
记者:那个时候你多大?
高鹏:不到18。
记者:一般人的选择是我考上清华就选择清华,我不会选择央美或者国美。你那么小的年龄就做出那么不同的选择?
高鹏:文化情结。我给你说一个好笑的事。
当时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刚并到清华,央美当时说要并到北大,但没有并,它还叫中央美术学院。我进央美的时候,是一个特别破的、显象管二厂时代,不是现在的这个楼。
我在高中时就是班长,我是一路做班长做起来的,而且我是双班长,文化课的班长和画画的班长,所以我们班都是跟着我混的那种。
然后别的同学在清华,都要戴着大红花在清华门拍照,特别光荣,我们中学还为他们做了光荣榜。我自己的选择是央美,一个感觉就要倒闭的木牌子旁边写着显象管二厂,这边写了一个中央美术学院,就像是一个工厂。所以我们中学都没有给我拍照,我应该算是我们辽宁省考得成绩最好的,但是没有给我拍照片。拍了一黑板在清华的,国美的,就是没有给我拍。
我倒觉得没什么,但是我父母心里就很不舒服,觉得是不是选择错了,觉得这个学校也太不正规了。但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艺术,进学校的第一个星期兴奋到不行,在食堂的时候看到刘小东、喻红,他们在食堂里面吃饭,当时还看到了朱乃正。讲座的时候、入学的时候看到了靳尚谊,我真的很激动--这些人是我从学画画的那天开始最崇拜的人。
记者:现在就跟你一样,坐在食堂里面吃饭。
高鹏:对,我就觉得我离他们这么近。我当时想成为一个艺术家,真心想成为一个艺术家。
记者:你当时在央美读什么专业?
高鹏:读设计,最早进的是建筑,二年级改成了平面设计。当时还是视觉传达,不叫平面设计。
我坚信艺术是宿命
记者:你那个时候知道什么是艺术吗?你觉得艺术是什么?就是画画?
高鹏:不。我知道艺术是什么,我至今坚信艺术是宿命,我觉得学艺术的小孩,都是有一点宿命性,他比较敏感,和正常人一定有一些不一样,而且他比较执着。很多人都会问我,你干吗不去赚钱,干吗不去做这个,不去做那个,说你赚钱多容易,做这个不赚钱。(我不去做)就是因为不想做,就是喜欢艺术。我觉得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我不喜欢跟同龄人去谈其它的一些事情,宁愿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画画,很好的艺术品我会很兴奋,发自内心的,我会觉得很好。
我在自己的人生当中有很多人给我更多机会,钱也好,机会也好。我也放弃过三次公务员机会,别人告诉你,那是很好的路,但我觉得那个不是我的路。
记者:你是不是从小对自己了解就很清楚?
高鹏:我就觉得我是属于这一行的,我喜欢它,而且在这个行业里面,我有愉悦感。
记者:很享受。
高鹏:我会觉得挺好的,我会很舒服,在其它的领域我找不到很大的源动力。
我这一辈子应该就做一个展览
记者:你自己画画吗现在?
高鹏:大概从我读博,09年、10年开始就不怎么动了。我做那种很大型的装置,从04年开始。
记者:装置艺术。
高鹏:从04年本科毕业就做。做特别大的装置,都是不同的,那个时候不知道叫装置。我一辈子应该就做一个展览。大概4到5年会做一件作品,可能在美术馆里面做满5年的时候,也会做一件作品--不一定是绘画--会做一件作品来思考,对中国当代民营美术馆的思考。但是这个作品其实也不做给别人看--别人想看也可以,但我不是为别人做的,就是给自己做,就像一个仪式一样,生命到一个阶段对这个时期的思考。
记者:对,好像艺术家一般都有这样的一个阶段。
高鹏:这就是为什么人们需要艺术。
记者:一个寄托。
高鹏:从我自己而言,是很在意生命体验的。从很私人的角度来说,我受的每一份苦,在美术馆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份生命的体验,再苦一点我也不怕。
这样的话你会很清晰地看到人生的成长。本科的时候我就做了同样的事情。我是中央美院唯一的本硕博全部得到一等奖和被馆藏的,这是央美从来没有过的、历史上第一个,就是因为我做东西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很好的艺术品”,我就是解决生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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