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界画?
界画是中国绘画很特色的一个门类,在作画时使用界尺引线,故名“界画”,是早在晋代就产生于中国画的一个种。界画适于画建筑物,其它景物用工笔技法配合。通称为“工笔界画”。
界画在唐朝几乎成了绘画界的一种时尚。众多画家以工谨、绚丽的笔墨和色彩孜孜不倦地描绘宫苑的华丽和帝王的奢侈,其中最优秀的被认为是李思训、李昭道父子。而界画接着在宋代延续近三百年的流行,主要是由于统治者的提倡和推动,大多数画家都会画界画,《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张择端就是其中之一。其后界画在中国艺术史上的地位日渐式微。
《清明上河图》局部
界画之所以被目为匠气而为人诟病,是因为它的泥实性和宣扬帝王功德、富贵,与中国画后来追求"逸笔草草,不求形似"的美学取向形成了矛盾。再加上界画本身难度极高,要求作画的精准度与细腻度,甚至可精准到与实体建筑分毫不差的程度,恰如今天用电脑绘制的建筑工程蓝图。从元代开始大行其道的"文人画",其特点是纯施水墨或只设淡色,画面留有大面积空白和在画中题诗,自然就将界画渐渐忽略。
在元代,有位著名的界画高手李容瑾,他的界画作品已知的有三幅,一幅是藏于日本大坂国立美术馆的《明皇避暑宫图》,一幅是藏于台北故宫的《汉苑图》,还有一幅《汉苑图》,三幅画作品宫苑的绘制技法和树石的风格极为相似。
《汉苑图》局部
《汉苑图》描绘的是想像中的汉代宫苑,建筑群气势雄伟,规模庞大,欣赏这幅画有两个关键词,一是"以毫计寸",建筑物比例精确,工匠可以据此进行尺寸换算施工;二是"折算无亏",建筑物长宽随透视深度而折减,宋元界画家虽然不了解西方绘画焦点透视中的"灭点"原理,但在创作中却完全符合这一理论,画面有极强的立体感。
清代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界画发展史上的绝响,虽有袁江、袁耀为代表的界画大家,但在其后能把握住界画精髓的画师可谓寥寥无几。今天,在中国美术界以外恐怕仍很少有人知道什么是界画,例如,即便是在1990年代初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美术卷》中,也找不到有关界画的辞条。自18世纪以来近三百年间,中国画坛上仅有三位有建树的界画家:清代的袁江、袁耀叔侄和1979年去世的江西画家黄秋园。而当今画坛与古人相比之下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界画家,也只剩张孝友而已。
当今界画独一人:张孝友
张孝友,1935年11月生于上海。1959年毕业于中央美院5年制油画系本科,出身于书香世家,幼学外祖,深受诗书、文史、金石、绘画的影响。后成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中国画教授至今。
张孝友曾师从吴作人、董希文、李斛、李可染、蒋兆和、马克西莫夫(苏联)等名师,故贯中西而用之。曾为天安门正中绘毛主席像、人民大会堂等领袖巨像
80年代后,张孝友专攻中国工笔画,其白描《敦煌礼佛图卷》等多种作品为国内外广为流传。国外多有美术馆收藏,尤其是工笔山水为国内绝唱,而他的"楼阁界画"为这种"已死"之画种注入新的活力,别开生面,可谓"一人救活一个画种",并独步画坛,其意义、水平皆有较大影响。其代表作《矾楼夜市》业界誉为惊世之作,数十年所罕见。
《矾楼夜市》,120cm x 240cm,1994年,张孝友
此画积蕴多年,以两年之功完成,是作者工笔界画代表作之一。内容表现与《清明上河图》同时期的北宋东京开封城内,皇宫附近,亦是古代最宏大巍丽、著名的酒楼---矾楼的夜市情形。"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似刀解离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千家诗中刘屏山的名诗、也是"水浒传"、"三言二拍"、"大宋宣和遗事"、"李师师传"中都有提及的名楼。在《东京梦华录》一书中有详细记述:五楼相向而立,四边三层皆有飞桥与主楼连接,临街欢门、主廊上有歌舞伎百名以备侍酒、表演歌舞,花园、回廊、酒阁、水陆珍肴、官私名酒,可供千余位客人宴饮歌舞,日夜营业,即每日上桌用的金银酒器餐具,重达六万两之多,其奢华非今人可想见,汴京七十二正店、三千脚店,推其为首,后毁于兵火。张孝友在60年代已酝酿此画,作品结合传统界画法、西法焦点透视、建筑考古等法,是在经过多方考察研究与作者创作技艺的磨练后所作的旷世之作。
《吴苑宫观图》,84cm x 200cm,1999年,张孝友
《南乡旧梦图》,84cm x 445cm,2004年,张孝友
"我深知中国画的传统,有自己本民族的一套艺术体系,不仅创作的思维、内涵是华夏民族自己独特的文化积淀,和西方文化有区别。而且在技术上、手法上也是独特的传统,只有透过对古代绘画进行研究和实实在在的认真临摹,真正掌握传统技法。抱着这个宗旨,我临摹了《韩熙载夜宴图》、任伯年的《群先祝寿图》、袁江的《骊山避暑图》等一大批古代精品名画。"
——张孝友
通过临摹,他掌握识别了古代画家特殊的技法"密码",其水平达到国内之最,几可乱真。这也使他在鉴定古代绘画的能力得到极大提高。有专家高度评价他说:"张孝友的界画达到了宋人的高度,而能用焦点透视创作界画,在这方面已超越了古人,是承前启后的一代名师,定会被历史铭记!"纵然有这些美誉,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仍是将这份中国传统艺术技艺传承下去,也因为这份对中国文化与艺术的执着和热爱,推进着他一步步走到今日。
参考资料:《中国当代艺术大家--大家风范》,中国文联出版社,2010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