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家庞茂琨——观念有创新 语言不过时
0条评论 2016-08-08 09:33:11 来源:广州日报 作者:江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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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缘之一》布面油画 2013年

自近日起至10月23日,“手绘之谜:庞茂琨手稿研究展”在武汉合美术馆举行。以批评家殷双喜担任策展人、鲁虹担任学术主持的手稿展,呈现了当代著名油画家庞茂琨1983年到2015年创作的近200多件手稿,包括速写、素描、写生、色粉画等。

一直扎根于四川美院、如今已升任院长的庞茂琨,自1983年起就以一张《苹果熟了》,将西方油画的典雅精神引入到个体创作中。此后,无论题材如何变幻,他始终坚持用西方古典油画的精湛技法来表现当代中国人的精神状态,形成了具有很高辨识度的清澈、纯净的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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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熟了》布面油画 1983年

展览开幕后,本报记者连线采访了庞茂琨,在他看来,手稿最能体现艺术家灵感乍现时的思考,因此,对于本次展览,他认为“很有意义,也颇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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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花的女孩》布面油画 2004年

手绘创作:多元又神秘  是“迷”也是“谜”

“手绘之谜:庞茂琨手稿研究展”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手稿与油画”,以时间为线索,通过对手稿的有序呈现来揭示出庞茂琨创作的轨迹与艺术观念的衍变;第二部分为“素描与色粉创作”,选取了艺术家较有代表性的创作来展示素描、色粉作为一种独立艺术形式的意义与价值,当中包括《影子》系列、《自拍》系列、《时尚女孩》系列、《彝女》系列等;第三部分为写生作品,从庞茂琨个人化的创作视角为观者揭示出素描作为一种认知绘画、认识形体、进入艺术的最基础手段所具有的方式、方法。

在庞茂琨看来,对于“手绘”系列概念的理解,美术史家常会把它作为研究艺术案例的重要斧正材料,批评家们则将其提升到方法论的高度进行理论性的归纳研究。但对艺术家而言,“手绘”主要呈现为贯穿在艺术家个体创作中的一种方法和手段,又因艺术家个性化的语言差异,变得多元而含混、复杂又神秘,这恐怕正是策展人之所以将展览定义为“手绘之谜”的原因所在。

同时,庞茂琨特别强调,“手绘之谜”对他个人而言,既是“谜”也是“迷”。“正是对于手绘方式的痴迷才不断促使我在绘画的视觉语言中持续地推进、深入和拓展。今天,那份迷恋变得更加成熟,它已然成为自己手绘语言的一种日常方式和创作习惯。”庞茂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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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茂琨

图像的直观性是不可取代的优势

广州日报:您一直都很喜欢用古典油画语言进行创作,这一艺术语言对您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庞茂琨:我在川美读的就是油画专业,一直都属于学院艺术家,因此对欧洲传统的绘画形式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也始终保有兴趣,所以在创作上将其作为重要的资源。

广州日报:欧洲古典时期的油画很讲究戏剧效果,您也说过您很喜欢伦勃朗、鲁本斯,您的创作往往很注重画面的戏剧性,但您的场景又有着超现实主义的效果,这与欧洲古典主义有着极大差别。在您看来,艺术语言或者说艺术形式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吗?

庞茂琨:我觉得艺术发展到今天,谈论是否过时,主要得从观念上来进行判别。传统的艺术资源都可以利用,关键看怎么用,怎么重新组合、编排,或者思考的切入点在哪儿。如果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围绕着当下的现实来思考和创作,积极地调动、运用已有的艺术语言,就永远不会过时。一句话,传统需要经过自己的理解再利用、再创造。

广州日报:一再有人宣称“架上绘画已死”,对此您怎么看?

庞茂琨:架上绘画一直都在,国际上不少很当代、很前卫的艺术家,也仍然在用绘画语言进行创作。虽然油画是很传统的艺术方式,但当代油画和古代绘画在观念上已经完全不同了。我认为绘画是不死的,因为平面艺术是最简化、最直接的艺术方式,有其不可取代的优势。装置艺术、新媒体艺术虽然也有其难以企及的长处,但新媒体艺术需要慢慢播放,需要一个观看过程,不像平面绘画那么一目了然,观众未必都有时间将一个新媒体展览的所有影像都看完。装置艺术展览在运输、布展上也有其麻烦、困难之处。总之,每一种艺术形式都有其特点,图像的直观性是永远不可替代的。而且绘画的手工性、技术性,始终是能够体现人类的智慧的。

广州日报:作为川美的院长,您此前在访谈中曾提到过,川美“不以师承为重,而以学生个性为重”,那在教学中,还会注重强调技术训练吗?

庞茂琨:每一种艺术风格都有自己的技术,甚至可以创造出一种只属于个人的技术。川美在教学中比较强调这一点,那种固化的、只为一种风格服务的技术,是我们所要摒弃的。当然,一位艺术家在个人范围内将技术提炼成熟,是很有必要的。

广州日报:您也说过,川美向来注重“以创作促教学,以展览带创作”。很想知道,频繁的展览会不会容易将艺术家掏空?抑或展览越多越能激发艺术家的灵感和爆发力?

庞茂琨:展览的密度当然也要适中,不是说越多越好,艺术家一定要留出时间进行思考、创作。但如果完全不办展览,肯定不好。展览可以增进交流,听取多方意见、建议,促进艺术家的自我认知,比起闭门造车、闷声创作,展览使艺术家在眼界上、思维上能得到更快的提高。一位艺术家的作品到底对社会、对他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也要通过展览来检验。

偏爱个性化的女性美  关注当下的精神状态

广州日报:《苹果熟了》可谓是您的成名作,您很早就关注凉山彝族的生存状态,是因为这个地方离重庆很近吗?

庞茂琨:那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情了。当时,少数民族题材确实很受欢迎,这跟整个时代的审美有关,我们从过去的“红光亮”中走出来,迫切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比较朴素的美。而彝族是四川大凉山地区一个少数民族,非常有个性,特别是高山上的彝族,气质更神秘、更瑰奇一些,有点接近印第安人的感觉,很吸引我。

广州日报:《苹果熟了》画的是女性题材,后来您也创作了很多女性肖像作品,看到有报道直接称您是“喜欢画美女的庞茂琨”,对此您在意吗?为何更喜欢画女性?

庞茂琨: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嘛。从古至今,男艺术家画女性题材都是很常见的,甚至可以说,百分之八九十的男艺术家都画过女性。性别差异总会产生一些神秘感和创作动力。对我而言,女性更具有精神符号象征的意义,更能体现某种神性。那种感伤、静穆和圣洁是我心中永恒的主题。

广州日报:您会特别注重女性的什么特征?

庞茂琨:个性化的美。画人物肯定会选择她美的一面,但我不喜欢那种简单的、空壳式的美,更喜欢特别一点的、有性格的美。

广州日报:说到美,您曾有这样的表述——“美术终归还是要讲究‘美’的。美术不美,就只是术。”但今天很多艺术家也倾向于审丑,您认可吗?

庞茂琨:在今天这个多元化时代,什么样的艺术倾向都是可以理解、包容的。审美还是审丑,都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另外,美丑也是相对的,你认为美的,可能别人会觉得丑。很早以前雕塑家罗丹就说过“丑的人也有他特别的美”,美和丑也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广州日报:我对您的《镜花缘》系列也很感兴趣,因为镜像一直以来就是艺术家、哲学家特别关注的话题,您在自己的作品中又做了哪些拓展?

庞茂琨:自从人类意识到镜面的存在以后,便产生了对自我观看的持续、深入思考。最典型的例子是希腊神话中纳西索斯的故事。由于临水照花,纳西索斯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爱上了自己,从此排斥其他人来爱他,并最终殁于自我相思。后来有很多哲学家对这个典型的自恋案例都进行过讨论。

今天我们的自我观看方式跟过去大不相同了,很多人喜欢自拍,并通过微信传播,达到一种扩散化的自我观照。这一行为同样蕴含自恋意味,甚至对真正的交流,对跟世界接触也是一种阻隔。就像纳西索斯一样,自恋以后就不再关注这个世界,不愿跟别人交流了。网络媒体是一种交流途径,但海量信息恰恰又封闭了自己,使得自我世界和真实世界产生隔阂。我所关注的,就是当下的这种精神状态。

大家简介:

庞茂琨,1963年生于重庆,1978年至1981年就读于四川美术学院附中,1981年至1988年就读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并获油画专业硕士学位。现为四川美术学院院长、重庆美术家协会主席,重庆画院院长,重庆美术馆执行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油画艺委会副主任,中国油画学会理事。代表作有《苹果熟了》、《彩虹悄然当空》、《一个满地金黄的夏天》、《模糊》系列、《虚拟时光》系列、《光耀》系列、《镜花缘》系列等。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的艺术展览,并被海内外多个艺术机构以及私人收藏。

编辑:隋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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