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现在正在一个全球一体化的扁平市场上交易,数以百计的经销商、艺术家、收藏家和策展人把这个市场当作了地球村。于是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位柏林经销商代理了一位日本艺术家,并且把他的作品带到了巴塞尔迈阿密艺术博览会;在那里,来自波多黎各的收藏家买下了作品,然后运到他在巴黎的度假屋。
另一个事实是,不同区域的藏家却有着不同的“口味”,比如在北京中国书画占据半壁江山、巴黎对古董的偏好以及纽约战后艺术的蓬勃……这一切,通过拍卖这个二级市场看得尤为明显,无论是从拍品结构,还是策略上,拍卖行的每场拍卖都密切留意所在区域藏家的喜好以及最新变化。而这之前,整个区域的市场联动,是专场拍卖组织、招商必不可少的前提。本刊试图从香港、巴黎、伦敦、纽约这四个最重要艺术中心所代表的区域近些年来的表现,解读全球市场的区域化特征。
香港作为一个港岛城市,艺术土壤并不肥沃。然而凭借特殊的地理位置、免税的优惠政策和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香港从上世纪80年代起,逐渐成为亚洲的艺术拍卖重镇。除了最早入驻的国际巨头佳士得和苏富比,日本、韩国、中国台湾以及中国大陆的拍卖行亦紧步后尘接踵登岛,近期更有来自欧美的拍卖行纷纷抢滩举办拍卖。这里市场的宽广和包容以及可见度,再加上近年来当代艺术博览会和国际画廊的活跃,更巩固了其亚洲艺术品交易中心的地位。
吴冠中 1997年作《周庄》 2.36亿港元 保利香港 2016年4月4日
香港佳士得高级副总裁张丁元曾经的一段对香港的区域文化特点的描述,点出了这个雄踞亚洲艺术市场中心地位多年的城市在社会层面的支撑:“香港是一个开放而中立的城市,并且是国际性的金融交易中心。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在此混居,生活方式也比较偏向于西方模式,再加上多项金融免税政策如优惠进出口税额、高透明的金融机制,以及香港的多语种优势,使得这里有充裕的条件成为放眼国际的艺术拍卖重镇。特别是在文化的喜好上,香港比较客观和公平,不会有狭隘的地域局限。所以,在具有国际视野的同时,香港成为亚洲文化的集散地。”
自由港的拍卖业对市场的嗅觉极为敏锐。近年来不断应势而变、灵活调整策略,堪称亚洲拍卖的风向标。若从时间轴上梳理,其藏家更替、拍品构成以及价格走势都变化不小;若从空间拓展上看,拍卖行开设艺廊、国际拍品来港预展、各地拍行翘楚抢滩香港等新现象也值得一窥。
香港佳士得2015年拍卖常玉《蓝色星辰》现场。此作以8188万港元成为常玉目前最贵的花卉静物画。
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国际了望口
不管香港如何多元,中国文化在这里始终是母语文化根基。表现在拍卖市场的占比亦有反应。1991年,香港佳士得最早在香港开始拍卖中国油画,此后,香港的区域市场地位因着区域内其他地区的起伏不断得以巩固。经历前几年,中国现当代艺术卖得红火,量价齐飞,成为重中之重;这两年经济疲软加上审美疲劳,中国版块不得不“减量增质”。“减量”是为了降低运输、人员、场地等一系列运营成本,“增质”则是因为藏家越来越成熟理性、出手谨慎,品味较以往更加精到了。
具体说来,常玉、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常年占居榜单的大半壁江山,是支撑整个现当代版块的“顶梁柱”。他们经过时间的历练,一旦有好画露芳容,基本就得准备多方拉锯战。回顾常玉的前十名最贵拍品,拍卖时间从2010年到2015年都有,精品价位向来居高不下。
香港苏富比 2014 年拍卖张晓刚《血缘:大家庭系列 3 号》现场,此作以 9420 万港元创下艺术家个人成交纪录
中国当代方面,还在两年前,“F4”艺术家中的张晓刚《血缘:大家庭系列3号》在苏富比拍出了9420万港元的猛价,创下个人成交纪录。然而此后,以“F4”为代表的艺术家在拍场上似乎很难再呼风唤雨。今春北京保利上拍了一幅张晓刚《大家庭系列7号》(此作品的交接地点为香港,笔者注),成交价为人民币690万元(823万港元),与当年动辄过千万的豪气冲天相比,短短两年已出现明显差距。
曾梵志的市场也有类似起伏,喧嚣与辉煌逐渐归于平淡。2013年他有两件巨作在香港创下过亿港元的恨天高价码,一时风光无两。今春,他的早期作品《肉系列之三:献血过量》是香港教父级推手张颂仁的旧藏,取得3036万港元,算是体面了。曾梵志自己也坦言:“这5年来,我经历了从外在热闹到内在平静的过程。相信大多数人都有过类似的体验。现在总结什么还为时过早,不如静静体会这种变化。”
相对来讲,王怀庆和刘炜等艺术家开始荣登“千万”级别的宝座。王怀庆不仅在今春创下个人纪录,在上拍数量上也从去年春拍的3件增加到今春的6件,且在多家拍卖行都有上拍。增长势头不容小觑。同时,刘炜的《革命家庭》也在今春以3884万港元打破了个人纪录。近两年,他的价格稳步上升,且不断刷新个人纪录,是拍场的又一有力保障。更年轻的70、80后艺术家,也有一批涨势良好。贾蔼力、王光乐、刘韡、王音等,逐渐成为“新星”。
刘炜 1994 年作《革命家庭系列》(三联作),3884 万港元,香港苏富比,2016 年 4 月 3 日
若从版块轮动的角度来梳理,抽象和新水墨则是这三年新冒起的热点。先说抽象艺术。对于看惯了写实的人来说,一幅画画得像不像,似乎是第一要义。但是随着审美的多样化和艺术观念的逐渐打开,再加上赵无极等笔贯中西的抽象大师之作在国际市场上的备受肯定,越来越多藏家领悟到抽象艺术的价值与意涵。那不是随便简单的涂抹,而是天人合一的忘我创作。近年亚洲抽象艺术在西方学术界和艺术机构重新获得关注,为当代艺术史提供迄今从未论及的全新角度。
这造就了苏富比今春特别策划的抽象专题“笔道:从亚洲走向世界”。本场来自中日韩、美国以及法国的抽象作品,聚焦战后东西方艺术家对笔触的重新演绎。20件拍品最终统统卖出,成交额超越拍前高估价。当晚,王怀庆抽象意味的大作《足-2》(双联作)以5452万港元刷新艺术家作品拍卖纪录。两个月后,赵无极的半抽象杰作《翠绿森林》以7068万港元成为当季拍场该类别的最贵拍品。顺便说一句,这可是一位东南亚买家拍下的。可见地域完全不是问题,好作品才是硬道理。
赵无极 约 1950 年作《翠绿森林》,7068 万港元 ,香港佳士得 ,2016 年 5 月 28 日
另外,新水墨这块广阔而充满潜力的肥沃领域,从艺评家、美术馆到画廊和拍卖行都积极开垦、深入耕耘。苏富比更是早在2013年率先透过专场拍卖介绍这个美学类别,以呈现水墨的时代新貌。今春苏富比更推出全球首场当代水墨艺术单一收藏家专拍“墨源新思”,取得4350万港元的好成绩。刚结束的秋拍,此单元总成交额达3000万港元。不少年轻藏家对悦目且价格相宜的水墨作品兴趣浓厚。
佳士得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热潮。其2014年推出中国当代水墨首拍,开门大吉。刘国松近13米长的手卷《香江岁月》以1684万港元创下画家的拍卖纪录。2015年,刘国松《子夜太阳III》进入佳士得引以为傲的晚拍,在高价油画的丛林里,916万港元的价格不负众望。
刘国松 1970 年作《子夜太阳 III》,916 万港元,香港佳士得,2015 年 11 月 28 日
日韩和东南亚的逆袭平台
几年前,几家主要的拍卖行在保证中国版块的同时,深耕全亚洲的野心已十分明显。2008年,佳士得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和亚洲当代艺术首开晚间拍卖。2012年,东南亚艺术也并进此夜场,一个相对完整的亚洲图景在拍场上初步形成。如今,整个东北亚和东南亚的现当代艺术已经在晚拍上共冶一炉,并且亚洲跨区域艺术购藏的兴趣愈发踊跃。坐在这样的拍场里举牌,有一种全亚洲尽收眼底的既视感。
张丁元回顾说:“从开始时候以中国当代为主的拍卖,到后来日本和韩国当代艺术品的逐渐加入,到再后来东南亚现当代的比重的增强,我们希望逐步在香港佳士得的平台上建构起东方美学的当代风貌和价值体系,并呈现与增强整个亚洲当代艺术的独立话语权。”
的确,在保证中国版块的同时,对东南亚和日韩艺术的深耕细作,乃是业内格局的显着变化。东南亚现当代艺术的价值洼地,首先得到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买家的关注。苏富比东南亚艺术部主管莫锦川曾谈到:“东南亚艺术丰富多元,市场这几年不断增长。我们看到藏家群体的可喜拓展,来自香港和台湾地区的收藏家参与越来越多。”
比利时 勒迈耶 1951 年作 《荷花池边的女人》,3036 万港元,香港佳士得,2016 年 5 月 30 日
比利时 勒迈耶 1951 年作 《荷花池边的女人》,3036 万港元,香港佳士得,2016 年 5 月 30 日
还记得2007年,比利时裔画家勒迈耶的《三个巴利岛女人在花园里》卖得229万港元,已很开心。不到10年光景,他同样题材的一幅《荷花池边的女人》创下3036万港元。印度尼西亚本土画家古拿温的《蛇舞》在2011年以1634万港元成交,当时感觉已达云端,但是他的《独立战争中的阿里·萨迪金》今年以3324万港元刷新个人纪录,直教人感慨一山还比一山高。
吉原治良 1971 年作 《作品》,488 万港元,香港苏富比,2015 年 10 月 5 日
日本现代艺术近三年曝光率大幅提升。其中“具体派”被认为是二战后最具开创性、最具爆发式独创性的艺术派别之一。吉原治良是此派创始人。2015年苏富比推出“圆·学”首个吉原治良作品专拍,22件作品全数拍出,成交额高达2675万港元。白发一雄是此派中另一响亮的名字。这三年,他有30多幅作品拍出,最高价来自2408万港元易主的《十万八千本护摩行》。留法的藤田嗣治在拍场成交的大作并不多,但一幅博物馆级的《裸女与猫》,在表现情欲之同时甚具中世纪日本文学所强调的“幽玄”之美,被咱们不差钱的上海龙美术馆一眼相中,以3940万港元抱归。相较于日本现代艺术被重新挖掘,曾红极一时的日本当代艺术显得有所收敛。但是像草间弥生、奈良美智和村上隆这样的一线大腕儿,在香港拍场仍会获得较高的关注度。
李禹焕 1979年作《始于点》 1264万港元 香港佳士得 2014年5月24日
韩国艺术家作品一直较为强势和稳定。在2015佳士得秋拍夜场以6件韩国抽象作品取得开门红后,今春虽只有4件,但都卖得顺畅,并打破了尹亨根、李圣子两位的拍卖纪录。韩国首尔拍卖行在香港推出的专场,最能反映韩国艺术的市场阴晴。今年5月,首尔香港呈现金焕基作品《无题3-V-71》,以3540万港元傲视群雄,可见经典抽象韩范儿的历久弥新以及跨越语言文化的大美无形。
瞄准年轻藏家,老牌巨头也走亲民时尚路线
崔胜铉
随着收藏力量的年轻化更迭,为了强力“拉拢”青年藏家,曾经一贯高冷范儿的国际拍卖行也挖空心思,走起了亲民时尚路线。不管是博眼球的噱头也好,还是艺术与时尚不分家,拍卖行与接地气的当红明星的合作越来越紧密。这在刚结束的“#TTTOP”专场可见一斑。
亚洲偶像崔胜铉与白南准装置《胖男孩》
Bigbang 饶舌歌手 崔胜铉
韩国超人气组合BIGBANG团霸T.O.P崔胜铉客席策划的当代晚拍“#TTTOP”在10月完美绽放。这是苏富比为亚洲年轻藏家精心打造的潮流与艺术盛宴。崔胜铉是BIGBANG的饶舌歌手,在亚洲人气爆棚,连蔡依林见到他都一脸花痴。出身于艺术世家的他,钟情于收藏设计家具及当代艺术,在同辈收藏圈子具备影响力。
本场25件拍品,共拍得1.36亿港元。焦点除了T.O.P本人,还有他的好友、日本富豪藏家前泽友作。他去年底公布与日本性感女星纱荣子的恋情,今春就空降纽约夜场,豪掷9781万美元(约人民币6.36亿元)买下7件西方当代大作,真是抱得美人和美作一起归。本场以4670万港元成为标王的巴斯奎特《士兵》正是来自前泽友作的私藏。
巴斯奎特《士兵》(来自前泽友作私人收藏 )
不得不说的是,这是苏富比在亚洲第一次以晚间拍卖的形式来呈现跨越东西方的全球当代作品。规模虽不大,但话题十足,意义不小,十分巧妙。借助韩国小鲜肉和日本大富豪的号召力,苏富比让全球当代艺术成功登陆香港夜场。它以其更加灵活与开阔的运作模式和拍卖策略,得到新生代藏家的认可。
日本潮流设计师 NIGO
其实,为了摸索年轻买家的品味,苏富比2014年就做了尝试,推出以日本潮流设计师NIGO的私藏做的专拍“一生二命”。从安迪·沃霍尔的金宝汤罐头版画,街头艺术家KAWS的公仔玩具,再到各种亮瞎眼的嘻哈风格珠宝,这个专场想不大卖都难。果然,107件拍品100%成交,总成交额达3500万港元,为高估价的两倍。“潮流壕家NIGO天马行空的藏品不单引起固有客户的高度关注,更为苏富比从世界各地带来不少新买家。”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说。确实,拍卖上的常规拍品总是那些类别,时间久了,多少会让人心生倦意。突然来这么一个五花八门的活泼泼的拍卖,大家都觉得新鲜好玩,自然忍不住想买些回去。
来自上海的88岁传奇藏家张宗宪先生2014年以81万港元投得Jacob & Co.特殊订制“美元符号”垂饰项链
张宗宪与苏富比拍卖官Andrea Fiuczynski合影
佳士得也在挖掘新晋藏家和年轻艺术家方面做足功课。11年前,佳士得在纽约首创推广年轻当代艺术家及创作能量的平台“FirstOpen开创”。2014年秋,香港首次引入这个特拍,希望与藏家共同探索东西方艺术的丰富语言。今年此专拍录得3320万港元的总成绩,草间弥生的油画《水瓜》(就是西瓜,笔者注)以316万港元拔得头筹。虽然价格不及动辄上千万的大拍力作,但是“FirstOpen”正是旨在关注生活方式,向藏家推荐新颖、别致且充满活力的全球艺术佳作,以期藏家能在此觅得心仪作品悬挂于居室及生活空间中。换句话说,拍卖行不再只是盯着最高大上的那一块顶尖业务,而是也会稍稍俯下身,推广一些潜力股或是重要艺术家的较普通的作品。这块肥沃的空白地带,谁不想来开垦呢?
来开分店来预展,香港成为全球化的生动缩影
中国藏家转向西方艺术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趋势”,佳士得前任首席执行官马文斐(StevenP·Murphy)2013年秋拍结束后,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如此表示。这个趋势现在俨然成为大潮,以至于欧美紧盯亚洲强劲的购买力,香港成为最佳的融汇东西的交易地点。
“我们现在越来越多在伦敦、纽约、巴黎的拍卖会见到亚洲买家,他们迅疾的成熟速度以及广泛的爱好,令我们觉得香港佳士得现有的7个部门,无法满足买家的需求。”佳士得亚洲区总裁(中国区除外)魏蔚2014年说:“佳士得艺廊在此背景下顺理成章地开幕。与其让大家舟车劳顿去海外,不如我们把西方带过来。”随着传统拍卖业务面临的突破期望,从传统拍卖行衍生出的私洽业务也在香港试水。拥有一家落地的艺廊,拍卖行的运作空间瞬间提升。苏富比也早在2012年租下金钟太古广场1390平方米的空间做为“苏富比艺术空间”。这是一个无界的展场,十八般武艺在这里轮番上演。
香港佳士得2014-16春拍上拍总数及成交额统计
此外,春秋大拍前后也会有不少欧美的焦点硬货赴港。这已是一种常态。换言之,西方现当代的重磅精品,近年来越发重视香港所辐射的整个亚洲范围内的收藏能力。要知道,这些高估价拍品来港,费用不菲。除了作品运输,还有高额保险、人员差旅、场地租赁等一系列费用。可谓不辞辛苦、不辞昂贵。但是,仅看看伦敦苏富比今年6月的晚拍,就不难理解这一切的殷勤了。本场十大成交拍品中,4件由亚洲买家夺得,包括全场标王——珍妮·萨维尔(JennySaville)《转变》,由龙美术馆以680万英镑投得,创下其艺术家新纪录。另外,纽约苏富比5月晚拍,日本藏家前泽友作以1390万美元投得克里斯托弗·坞尔(ChristopherWool)《无题》。至于香港拍场,6月底首度上拍的毕加索全套24件银盘由一名日本藏家以1988万港元端回家。
香港苏富比2014-16春拍上拍总数及成交额统计
香港拍卖业并不是仅仅这两家国际巨头的独家舞台。这里大大小小的拍卖行,多达几十家,是一个非常立体的多元生态。除去国人熟悉的嘉德与保利,韩国首尔拍卖、日本东京中央拍卖、台湾罗芙奥、欧美邦瀚斯等。成立于1666年的斯宾克拍卖,早在1986年就在香港设拍,并于2011年毅然将总部迁至了香港。到2015年秋,法国第一大拍卖行艾德拍卖联手伦敦老牌拍卖行斯宾克(香港),高调加入香港秋拍的逐鹿,另在欧美居于二三线拍卖行位置的礼昂腾博与弗里曼也于今年在香港举行了首拍。
在可预见的未来,香港仍会是亚洲文化的集散地和拍卖中心。但因整体市场的不景气,以及北京拍卖业的迅速强大,香港的优越性已不像10年前那样明显。再加上这里的租金与人员昂贵,运营成本很高,要想稳固和凸显自身优势,保住利润空间,各家唯有不断推陈出新,挑战自我。市场风云变幻,香港在尴尬与困境中能否依然与时俱进,连接内地、辐射亚洲、放眼国际,相信这里拍卖市场独特的活力还会持续。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