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的十年之变？
                       ——倪卫华的《发展》与《和谐》
王南溟

    面对倪卫华《发展是硬道理》和《共建和谐社会》的图片，不同的摄影方向会引起命名上的分歧：是传统纪实？是后纪实？还是当代纪实？因为倪卫华的两组图片一眼看上去是纪实的，每张图片都在告诉我们，它是一些就地拍下了有“发展是硬道理”、“共建和谐社会”标语的广告牌及这些广告牌周围环境和人流，但有纪实不等于是传统纪实摄影，如果纪实这个因素在当代纪实中被重新组装，那么这个纪实是新的艺术结构中的某个成份，这样传统纪实的快拍和时间叙事性，已不再是评价摄影优劣的标准。用传统纪实这个标准去评价倪卫华的这些摄影作品，显然不是好摄影，而当代摄影就在不被认为是“好摄影”的地方重新开始。

    倪卫华是用纪实的方法完成他的观念艺术，正像当代艺术中也有不少具体的图像和造型那样，这种与观念有关的纪实，我暂称它为当代纪实，因为它具有观念的针对性和具体的社会问题情境，所以又在我的“批评性艺术”的范围之内。当然，争论哪个命名更准确未免太本本主义，命名最后确定于传播，而不是它的本质必然性。像“抽象表现主义”，还有“美国式绘画”、“行动绘画”等叫法，都不影响抽象表现主义这个事件。同样，对艺术的分类也取决于话题，而不是既定的定义。我们可以为了讨论的需要重新对系统进行分类，没有一成不变的教科书式的分类。

    从1997年倪卫华与王家浩成立“线性都市小组”开始，他们就用数据、文字、图像、行为对一系列的社会现象进行艺术的描述。“发展是硬道理”是当时流行的标语，1998年，倪卫华就用镜头记录了这些标语广告牌，2000年参加我在广东美术馆策划的“艺术中的个人与社会”展览，当然解读倪卫华的这组图片会受到这两方面的干扰：一是传统纪实摄影系统，二是摆拍摄影或流行的当代摄影系统，我将倪卫华的这组图片放到当时的展览中是为了讨论如何超越上述两种摄影系统，并让观念的“纪实”成为可能。

    近年来，“发展是硬道理”的标语广告早已消失，而“共建和谐社会”的标语广告又像十年前的“发展是硬道理”那样到处都是，倪卫华又拿起了镜头，像拍摄《发展是硬道理》那样拍摄《共建和谐社会》标语广告，在各种繁杂的社会图像中，十年间的标语广告的替换能让我们看到国家意识形态和行政管理的策略。我在当时针对倪卫华的《发展是硬道理》图片的评语是：我们被“发展”词语拖着走；我现在针对倪卫华的《共建和谐社会》图片的评语是：我们被“和谐”词语限制着。而“发展”和“和谐”这两个关键词之后，还会有什么关键词出现，并与我们的公共生活构成何种关系？基于此，我在北京墙美术馆策划了这个“关键词——倪卫华的《发展》与《和谐》”。

2008年10月于上海

【编辑：贾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