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实验“是您的艺术创作的一个关键词，但抽象绘画本身却已经发展的相当成熟，怎样从中展开新的”实验“，怎样找到新的”自由“，您有哪些心得体会可以分享？

杨：“实验”一词源自科学领域。实验的动机自然是人对未知世界的某种实证过程（它包含着求实、试错、重构等理性思维的逻辑）。艺术的“实验”同样是对未知（困扰）的探寻，只是在求实、试错、重构的过程中，实验的出发点不在普遍性规律而在个性以及感性的视觉方式呈现上。因为只有完善的个人性才会有人的整体性的客观认知，只有个体的完善才谈得上文化的真正繁荣。

“实验”之所以会被我经常提到，那是因为我遭遇的问题比别人多吧？或是我所要解开的困局比常人费劲。譬如“抽象绘画”、“抽象艺术”这些个约定俗成的概念，我就不喜欢动辄历数格林伯格、罗斯柯，或抽象的哲学基础、极简艺术什么的这些个大牌来唬国人。当然，也不喜欢什么意派（‘物派’的龟儿子）标签和什么“抽象表现主义”或“后抽象”诸如此类的捕风捉影。我觉得自由绘画可以激活想象，可以找到自我。

我知道，这些话说了不算。如今是谁把控了话语权，谁占据了市场份额就谁说了算的天下，如何不迷失不追随不被左右，关键还是你必须用作品说话，必须由此展开询问的实验。于是，我只能用自己的实践来破解上述迷障，只能持守自己的角度进行我的文化实验和视觉实验。过程中有好多缠绕，也就不那么容易讲清楚。于是我只能说我还在实验。就像我的作品一样，基于生活的复杂性如同人一样复杂，在试图捋清楚其间的线索之时，时常会被纠结得更陷深渊。于是，我作品就只能是求内在的线索的一贯性，并不在乎生成的图像形态各不相同。虽然我主张媒介和手段为艺术创作服务，面对社会上许多人就是以媒介和手段立足于社会时，我的个人实验也常常显得无足轻重。只是，我已养成了不在意旁门左道的指责和误读，我可以我行我素地坚持走下去罢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心得能跟大家分享，我以为一个空间、一块平面、或者是一个社会、一群人或一个人，“自由”的获得其实在心。我在创作中喜欢清空同质性的、惯性的东西，这个过程就能使我心获自由。我在清空的涂抹中显现心象的期待，这个过程会使我倍感心力憔悴，只是，我历尽劫波后的余生却闪现了令我欣慰的自由的光耀。此时，也许只能用宗教式的境界来形容：自由让人充满喜乐。哪怕这个“喜乐”还只是一种想象。

杨劲松
2012年1月18日 杭州

【编辑：王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