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春晖
记者:近年来得创作事怎样的一个轨迹?
杭春晖:很多人都问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画小熊?小熊最早出现在最早的一幅女孩肖像作品中,画中的那个女孩怀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作品名应该是《秋英》,是06年的一件作品,那件作品中小熊还是一个配角,仅仅是一个玩具,但在这个时候,我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我如何在没有过去绘画经验参考的情况下表达这一新的绘画对象,而当我把这个问题用小熊细密的线条方式表达出来之后,我觉得突然找到一种可能性,这个图像产生了某种趣味,于是后来在下一个阶段的作品中,我就将这个小熊主体化,后来在07、08一系列作品中,我将这样一个卡通形象进行主体化,并赋予某种个体生存经验的感受。这种状态维持了两三年,我明白这是依靠图像进行创作的方式,而在之后,正好是08年,我考上了博士,读的是田黎明先生的现代水墨人物创作专业,所以我就面临一个问题,关于绘画语言的问题,这是我博士的一个课题,这种情况就迫使我必须放弃以前的图像方法,必须对自己有一个更深入的挖掘,这个挖掘的落脚点就是在绘画语言的探索上,因此这几年的工作一直试图在构建一个属于我自身的视觉经验,这个视觉经验不会因为依靠画某一个特定的对象而区别于他人,应该是一个特有的,属于我自己的语法。我认为对于光线的思考,以及中国传统绘画中虚和实之间的体会,贯穿了我08、09年、10年这几年的创作脉络,其实这个过程有过很多次失败,开始具有雏形的应该是09年,我参加全国美展的那张画。这张画开启了一种视觉上的可能性,就是我个人对于光和形的一种理解,当然那个时候还不太成熟,最终定型应该是2010年的《先知》系列作品的出现,那个系列的作品让我感觉自己似乎解决了困扰我几年的问题,用我特有的视觉经验来表达我所看到的世界,以及注入一些我个体的情绪,应该说这是我创作状态的第二个大阶段,到目前为止,在这个阶段里边,我画了一些试图强化个体精神的单个人物、也画了一些人物和场景的组合、还有一些没有人物的场景,而这些尝试都在思考作为个体,在当下社会中的生存感受。
下一个阶段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语言方式确立之后,我在寻找属于我自身的一种方法,就是观看世界的方法,这样我有机会还是做一些新的探索。
记者:在您不断探索的三个时期内,有没有归总过在这种形成自我的风格之中有怎样不变的一个基本元素?
杭春晖:我是一个矛盾却又不特别尖锐的人,我有问题意识,但是我也不愿意用十分尖锐的方式来表达问题,这可能就是贯穿于我内心的一条线索。因此在视觉呈现上,我似乎一直在回避特别确定的某种视觉表达,比如说很肯定的、很对比、很冲突的、很有视觉冲击力的东西,我的作品一直是在灰调子里追求一种不确定的、虚幻的朦胧感,并试图营造出某种中国特有的虚境,这种方式是一种合适我自己的偏好,可能这是我认为艺术创造中最重要的东西,你是这么一个人,就会画出这么一个东西。
记者:刚才陆老师对您的作品进行的解读中,我们感受到了“伤”,还有更多的“压力”,他解读的这些是来自于您的直觉感受,并且我在您之前的访谈中中也有听到您自己的观念倾向和精神思想,您觉得这些都是代表了整个70和80的这些共有的共鸣吗?是不是年轻带给您的艺术所带来的一些新的东西?
杭春晖:刚才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一个事情,翻开我的画册,突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无论是从小熊还是从人,我都出现一些命题叫“阴谋”,比如小熊系列中就有一个作品就叫《阴谋》,我发觉我一直有这样一种偏好,对于生存体验的某种负面情绪的敏感的偏好。这种偏好可能来源于我个体的成长经历,但也可能是你所处的这个时代赋予你内心的某种问题意识。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其实一直是处于变化之中,我们生活在一个大的变革的时代,所以我们会经常有不适应的感觉。比如我们上小学,突然就由五年制变成六年制,而中学毕业后又突然面临着高考改革,紧跟着高校学费改革,从公费到自费,好不容易混到大学毕业,又遇到分房改革,我记得我是1999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而正是那年的大学毕业生就不再享受国家分房福利了,从这些经历中,你可以看到,我们这代人一直身处这样的不确定性当中,这种不确定性赋予我们对现实的一种不稳定的或者说是焦虑的情绪反射,这可能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负面情绪,而这也正是我赋予小熊或者是后来一些创作的内在情绪根源。当然,这些情绪可能是我个体的,也可能是一个时代的人的感受。我想任何一个时代都能产生某种特定的情绪评判,但这可能需要二十年,五十年的时间来总结!就有点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以我想对于整体的判断而言,我无法给出一个宏观的价值判断,但是我的这些个体情绪却是十分真实的。
记者:对于未来您的创作将会趋向于哪儿?
杭春晖:由进行时到未来时的变化,是目前不能确定的!这种修辞方式的改进到底会是什么样?我想现在都不可能明确。我就这样走着,至于走到哪一步是不重要的,也不需要明确的。这种状态老让我想起一部电影——《黑客帝国》, 当尼奥打开一扇虚拟世界的大门时,看到的是更多的选择,而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对于我目前的状态可能正是如此。
记者:谢谢!
【相关阅读】
【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