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台剧时代,曹斐已经充分证明了她的编导和表演才能。通过每一次的角色更替,她既显示了天使般的可爱,又暴露了女杀手般的残酷。当她转向录像艺术之后,这种两面性由于个人出演的减少乃至完全消失,隐没到了受技术支配和鼓励的画面当中,并且呈减弱的趋势。人们给这些作品机器投入一枚硬币,吐出的是某个叫做“观念”的东西,这究竟是一种意外的收获还是合理的调包?出于等待的习惯,我们说,这既是一种策略,也是成长的标志。但是,我们也不能根据今天的某些批评标准把她作品中一直存在的欢快而又刁蛮的性格扼杀在摇篮里。
——陈侗《天使或女杀手》
《画廊》:对你而言,1999年有种特别的意义,这一年,你用短片《失调257》开始了所谓当代艺术的最早尝试,还有与博尔赫斯书店主人陈侗的幸会。
曹:对,最早在广州美院拍的短片《失调257》,当时拍完我就拿给陈侗老师看,后来他就在他书店里放映,引起了南方艺术圈内对年轻人使用DV这种方式的讨论。实际上我那时候也只是把它作为一个小短片而不是正式的作品。陈侗认为这个东西可以发展出一些艺术家的气质,能够成为一个作者化的东西,当时除了他比较大胆地对这个作品进行挖掘之外,其他人还是比较谨慎,他们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艺术,或者说能不能成为一种艺术方向。
《画廊》:刚出道便得到圈内关注,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你的价值所在。我知道,也许是对自己生长环境的一种逆反吧,你从小就对流行文化感兴趣,并且疯狂地喜欢上了街舞、流行音乐和MTV,甚至偷偷地背着父母向那些跳街舞的人学艺。你对时尚和流行的敏感在你后来的作品中有非常突出的表现,不过我感兴趣的是,当时做这个短片时,你对当代艺术中的录像艺术有多少了解?
曹:其实录像不过是一个媒介,只是那个时候比较少人去接触这个媒介本身。当时我也不了解当代艺术,更没有去认识中国艺术史、西方艺术史,所以刚开始做录像应该说是出自本能。陈侗老师开始比较关注我是因为我在大学时做的戏剧,当时我就发现这位老师特别认真,其他老师都是当作一个文娱节目来看,而他会跟我讨论这个戏剧有什么地方做得好。所以后来我拍出短片之后就觉得是不是可以给这位老师看一下。而他也引发了我对当代艺术的关注和思考,所以他是最初引导我进入当代艺术的一个关键人物。
《画廊》:现在回头看当时的作品,觉得非常有趣,比如在《失调257》中对中国大学生生活的体验,对青春期的疾病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表现等,都带有明显的学生味和生涩感,而几乎是在同一个时期,又有了一些特别熟练特别完美的东西,比如《链》。
曹:这两个作品相差了大概一年,这之前做了一些校园戏剧,做得我都没瘾了,就想把戏剧以影像的形式做出来,因此就有了《失调257》,表达的是我们青春期的苦涩、无奈的感觉,对未知、不确定的焦虑,其实这种感觉到现在还一直有,如后来的作品《我·镜》、《角色》等等,我的作品是不会给你一个定论的,它不是结论性的宣言,而是开放性的,透明的。而《链》的创作则是我刚受到了当代艺术的影响。1999年拍完《失调257》之后陈侗把我介绍到侯瀚如策划的展览中展出,由此结识了很多广东的当代艺术家前辈,我也开始囫囵吞枣地阅读一些当代艺术书籍,开始了解了录像艺术。
《画廊》:就视觉效果来看,《链》这样的作品在技术上的把握特别好,尤其是和《失调257》的生涩相比之后,有一种“曹斐怎么突然特成熟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可思议!
曹:《链》在技术上的完美,我想跟我大学期间兼职做影视广告的经历有关,广告一般要求都是30秒,然后每一秒钟都要有分镜头,每个画面要求是完美的,我把这些艺术以外的经验放进自己的语言框架里面就出现这样的效果。包括在我今天的影片中的画面要求、镜头切换也很简洁干脆,我觉得广告美学中对视觉的要求还是对我很有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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