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准的皮带:朱丽叶与杨诘苍的对话
0条评论 2010-10-14 16:19:49 来源:中国艺术批评家网 

朱丽叶 Julia Yen (美国斯坦福大学):刚来巴黎的时候,你对巴黎有什么印象?

 

杨诘苍:哦,刚来的印象就是参加蓬皮杜艺术中心那个大地魔术师的展览。(朱丽叶:对)当时我们住在蒙马特,我觉得巴黎很古老,晚上路灯很暗。马路没有一条是直的,拐来拐去、爬上爬下,常常迷失方向。我们宾馆附近有很多那些由男人变成女人的这种,这种,呃,人妖,我们这样称呼。一次我们路过,有一个如花招展的家伙把两个乳房拱出来…吓得黄永砯拔腿就跑。这就是我对巴黎的第一个印象。

 

朱丽叶:你来了巴黎对你的作品有什么影响?在这里让你看到比较多的东西,像不同样的人啊(杨诘苍:嗯),脏东西啊(杨诘苍:嗯),假如你还呆在中国大陆会怎么样?

 

杨诘苍:假如我还呆在中国大陆?有一次我跟侯瀚如坐飞机,他也提过同样的问题。他是问我,我想也问自己。我想我会是一个精神病人,这样对我的艺术状态比较好。讲到影响,刚来巴黎对我影响最大的有两个老人,两个东方的老人:一个是白南准,当时我在蓬皮杜展场的位置,旁边就是白南准,他说很高兴,现在中国人终于来了。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份量,后来才有感觉,以前真的没有什么中国的艺术家参加过西方很重要的当代艺术展览。白南准对中国文化非常关注,他说他用了九年时间翻译了司马迁的史记,翻成德语。开幕那一天他给我介绍很多西方策展人、基金会的主席。中午文化部请吃饭,部长在讲话,他跑到我们桌子来,跟我们几个中国艺术家聊天,说不是很通,他就在我拿着的那本画册上面写,用笔来交谈,问我们的家庭出身,问红卫兵、问地主、问我们这问我们那。这个老人心胸很宽,而且对于东方的文化很尊重。白南准在西方那么有地位,还那么关注东方这个国家,中国的新的艺术现象出来,他那么高兴。由于他的推荐,第二年我获得了纽约波洛克艺术基金的两万美元的资助。另外的一个老人是赵无极先生。九零年我的画廊为我做了第二次个展在巴黎三月沙龙。赵先生也来了,当时我问他这个画廊怎么样,他说,你是一步踏入如来地了。他告诉我,有两件事你应该注意:第一,学好法语;第二,不要跟中国人来往。我非常吃惊,他是中国人却警告我不要跟中国人在一起。赵无极有名就是靠这两个东西:学好法语,不要跟中国人在一起,融入法国。我为什么不能用相反的道路来做,第一,不学好法语;第二,跟中国人在一起。让我开了窍,我一直这样:住在巴黎,不融入法国。我要融入世界。以后白南准让我更感动,他的学生Sora Kim 和 Houng Sok 告诉我,前些年,克林顿当总统的时候接见一些文化名人。白南准是其中一个。他瘫痪多年,坐着轮椅接受总统接见。当克林顿走过来跟他握手的时候,白南准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裤子滑落了下去,没有结裤带,而且居然还没有穿内裤!太酷,那么有智慧,七十多岁老人、瘫痪残废了多年,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站起来脱裤子,Fuck。(朱丽叶:Yes.)是文化上的一种非常有独立人格的表现,对至高权力采取一种蔑视、对抗的态度,这是文化的力量。应该跟权力保持距离。一个是很好地融入法兰西获得富贵;一个是站在独立人格上获得尊敬。这是我刚来法国时两位老人对我的影响。

 

朱丽叶:没有,他的老婆也不让中国人去拜访他。

 

朱丽叶:像你说的,你更关注世界上的事情,你觉得你生活在巴黎有帮助吗?

 

杨诘苍:我想巴黎跟我这种愿望没太大关系。可能是我旅游比较多,到处走。巴黎是生活上过得舒服。(杨天娜:就是你也可以见很多人)对,在巴黎见很多不单是法国的人,在巴黎好的艺术家很多也不是法国人。非洲的,阿拉伯的,美国的,德国的,包括日本都有很多好的艺术家在巴黎。我经常交流的人不仅只有法国人,巴黎是国际化都会,巴黎不是法国,人来人往很多。

 

朱丽叶:你们在海外的艺术家经常回中国去吗?对现在的中国有什么印象?

 

杨诘苍:每个人的印象我想是不一样的。很多海外艺术家经常回去中国做事情。但我是不会回去中国住的。只是有时去中国制作作品,那边材料费和人工便宜。

 

杨天娜:这些人回去对中国艺术家有什么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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