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既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求真的科学
0条评论 2011-02-18 15:35:01 来源:《上层》 作者:沈语冰

 记者:上世纪90年代,有些学者开始撰写关于西方现代艺术理论和批评的专著,但多是介绍或评述性的,而你的学术工作开创了研究性与批判性的先河,艺术批评应该是怎么样的?

 

沈语冰:艺术批评也是国内过去的研究中被忽略的部分。过去人们经常认为,研究艺术史是有学问的,而艺术批评只是主观意见。这是一个很大的误区。事实上,在西方,艺术批评已经成为艺术史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西方的批评实践非常发达。从法国启蒙运动开始,百科全书派的狄德罗就是最早的艺术批评家之一。他对当时在沙龙展出的绘画作品进行评论,发表在报纸上,对画家的作品进行推广或批评。19世纪下半叶,西方又出现了波德莱尔、左拉这些一样赫赫有名的作家兼艺术批评家。到了20世纪以后,出现了罗杰-弗莱和格林伯格这样的职业艺术批评家。艺术批评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成为艺术家创作和公众接受之间的重要桥梁。20世纪下半叶,批评实践又成为西方艺术教育的一个重要环节。欧美大多数的艺术学院,已经突破了传统的教学模式,即根据媒介来划分系科。这样一来,学生就不会被固定在一个狭隘的媒介中,学生接受的是一个艺术家的训练,而不是某一个画种的画家的训练,教学方式因此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学生可以选用任何一种合适的媒介来表达,但是表达之后,老师和同学马上要对其作品进行提问和评论,学生会遇到很大的挑战,他或她得解释为什么要采用此种媒介,想要表达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样表达?等等……所以,艺术批评就成为艺术教学本身的一部分。一个当代艺术家,首先必须是一个批评家。

 

记者:在中国艺术界,艺术批评是怎样一个现状?

 

沈语冰:我国的艺术批评一直没有受到重视,除了“批评是主观意见,不重要”这样的误区外,这也与国内美术学院的设置有关。我们的美术学院还是相对比较传统的,在这种体制之下,对单纯的技术问题的纠缠会代替真正的美术批评。一幅作品画得好不好,会被认为是一个画得正确不正确的问题。其实,西方的现代派就是从画错开始的。比如塞尚,他的很多作品在当时的学院派画家和批评家看来,就是画错或者至少是画坏的。然而,正是一个画错的画家,开创了整个现代流派。这里就涉及到观念的根本性转变。

 

记者:你从事艺术的研究已经有多长时间了,打算继续下去吗?

 

沈语冰:不算学生时代的学习过程,我从事艺术课题的独立研究,将近20年了,还打算再做十年或者更长时间。对于学术研究,我有一些基本的看法。第一,学术的目的是求真,翻译、研究就是一个求真的过程。返回到我们文化的源头求取真经是一个途径,还有一个途径就是向外来文化和文明取经;第二,对外国艺术史、艺术理论和艺术批评的了解也能够促进对中国自身的美术史、美术理论和美术批评的研究。现在,中国文明更多的还是与西方文明做比较,西方文明是我们的自我理解的一个参照系。打个比方说,你不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因为你需要一个支点,一个参照系,而在当代,这个参照系就是西方文明。然而,比较和学习绝对不是简单的照抄,或者挪用别人的方法来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而是着力于去看西方的这些理论和方法是在什么样的问题情境中产生的,我们能从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中得到什么样的启发,从而获得更适合中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第三就是提高我们的学术研究水平,而翻译是提高学术研究水平的最重要环节;没有优秀的翻译工作,我们的视野就无法打开,就会在低水平的重复中安逸地死去。而且,学术研究虽然不能直接影响艺术创作,但是,学术研究作为艺术生态的一部分,势必会间接影响我国的艺术实践。一个没有高质量的学术研究的国度,能产生高质量的艺术作品,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编辑:冯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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