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我现在版画做的很少。2000年时我读了本雅明关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的观点之后。我对版画开始产生怀疑,本雅明在著作中谈及:木刻的发明是对本真性最大的侵扰。对此我颇为震惊,他认为艺术的本真性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当一个青铜器的仿品和真正的青铜器搁置在一起,我们用高科技提取信息的时候,真品和仿品提取的信息是不一样的,于是这个就具有绝对的权威,它是不可以复制的,这就是它的本真性。版画最早是用来传播的,它并不具有独立的艺术意义,它就是一个印刷品,所有古代的印刷都从木刻开始;版画的复制意义就在于它的传播,版画艺术是我们利用这个技术去创造艺术,而现在的版画利用技术去复制艺术。我觉得艺术家复制版画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人都可以去做,没有什么创造意义,它已经不是创造意义层面的复制,所以我现在不再做版画,要做我就做一张;在我的《世纪遗痕》系列里面,大家看到的大块的黑,以及一些木纹和肌理的处理,都是我对版画语言的一些运用,已经变成绘画语言;我们看到一张版画,不要看它就是版画这么简单,而是要把它看成绘画,体会到它的语言和国画油画不一样就足够了。当版画艺术家再继续印刷复制的话,我是坚决反对的;我觉得在复制如此轻易的时代,艺术家可以把这个精力用来进行创造,而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复制而已,所以我现在不再做版画。
艺术锋尚:今天,从多维角度切入来看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和衍变,个体意识的突显逐渐显著,您怎么看待当代艺术的价值意义?
应:当代艺术应该是和社会现实结合最紧密的,当代艺术的任务就是质疑当下、提出问题,这是当代艺术肩负的使命;如果和当下结合的不紧密,不关心当下人民的所思所想,谈何做当代艺术。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多当代艺术创作,就是涉及的话题在这方面有所缺失,艺术家完全没有把自己摆到公众层面去思考。殷双喜在谈及我的创作时曾讲到应天齐的心里是有人民的。我觉得当代艺术一定要关注当下人民的所思所想,然后通过艺术的方式再现出来。我们过去的艺术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就是从生活到艺术,当代艺术首先要从生活到艺术,要有一个思考,对待生活的各种现象,你要以艺术的方式思考,要进行贵族化的思考,然后把贵族化的思考转换成对生活的思考,它是从生活到艺术,再从艺术到生活。我个人从事当代艺术创作已经二三十年,我觉得它是一个这样的创作思路。
艺术锋尚:您此次入选了威尼斯双年展,对于评论家王林老师提出的“碎裂的文化=今天的人?”这一主题,您如何通过创作和这个主题进行呼应和阐释呢?
应:我的艺术创作所关注的层面还是从中国本土文化的观照出发,即反映了一个整个城市的消失,整个中国都是在一个城市消失的过程当中,一个城市的消失意味着文化的消失,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多元的文化时代,我们的文化不停的被肢解、替代以及被改变,我想通过艺术这种表达方式去探究这种不断消逝的文化背后的东西,去观照那些易于被人们忘却的那些记忆和历史,我觉得我的创作思路非契合这个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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