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幸存者:不要把过去当作勋章——叶永青访谈
0条评论 2013-08-09 13:21:47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叶永青  大鹤  布面丙烯  200×200cm  2008年

叶永青 大鹤 布面丙烯 200×200cm 2008年

我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可以不断逃离的人,一个可以不断地逃离以前别人给你的或者这个社会赋予你的各种各样的标签或者别的东西。我有时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幸存者,所谓幸存者就是不仅仅把自己当作过去时代硕果仅存的人,而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在不同的文化情境中不断自我更新的人,从原来的陷阱里边,从别人给你规定过的那些概念里边不断地逃跑掉,这样你才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表达出一些你自己的新的兴趣和新的可能性。

——叶永青

林善文(以下简称林):叶老师,最近您在韩国的个展上展出了一些新画,是用色彩画的抽象画?

叶永青(以下简称叶):对,有两张白色底子,用红色画的。也是这次展览策展人的他们自己的一个感受和主题。这个展览的题目是我们之间共同的一个采访以后定的,叫《一只受伤的鸟》,它更多的除了表达——从上次的一个展览“画个鸟!”之后,又有了一些新的内在的延续,就是从内心层面的一种理解和一种交谈,艺术艺术家之间创作的一种动因起源,在现实受到刺激和接触,比如现实对艺术家来说有时候是一种触动,这种触动有时候就像一些小小的刮痕,伤口,像在现实里受到的创伤或者说伤口这样的东西,所以最后的两张作品的题目叫《伤口》和《伤心》,也比较醒目和刺激。画廊这一次专门把一张红色的一颗心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上,算是强调这样一个主题。

林:您接下来有一些什么样的展览和计划呢?

叶:展览就是按部就班呗!接下来大大小小的展览,现在说自己很忙是一大俗,其实我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不刻意地为展览去赶。当然有一系列的展览和计划,都是明年,在香港大学的展览,还有在纽约的展览,还有在上海和参加各个博览会的一些展览,这些展览其实都在安排和准备之中。其实这些我觉得就像过日子一样的,按部就班的来进行是比较正常的状态。

林:展览在韩国举行,他们在看到你的作品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他们把你的作品拿来和他们国家的一些艺术家的作品在做比较?

叶:亚洲人,东方人有共同的想法和感觉。其实像韩国的一些艺术家也好,日本的艺术家也好,都受了很多区别于西方现代绘画、西方传统的影响,都能够从最简单的自然里面来体会出一些文化的感受和智慧型的东西,也都有不同的想法。比如说对朴素和简单的,宗教的,禅宗的这样一些想法有关联。比如这次韩国的策展人等都提到了“道”——《道德经》中谈到的一些概念。做了一些“朴素美”、“平淡美”和“单纯美”的讨论。

林:其实韩国的文化背景和中国的文化背景有很多都是相同的……

叶:韩国从根源上来说它就是受中国的影响,因为当时来讲它比较边缘化,在体会和理解中国文化的时候,有一种文化地貌和民族上的差异。体现出来的另外一种美,更加的朴素和更加的野性。通过他们的理解把原来中国文化的传统重新体会,按他们的地域和时空上的差异建立起来,是更为简洁和简朴的文化之路。

林:可能对于一位艺术家来说,吸收传统文化的东西还是比较重要。

叶:其实我觉得到今天,无论是韩国,还是中国的艺术家,都没有了还在完全自信这样的一个心态,它都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国际化的、面对中心的格局里边,所谓的中心就是今天的全球化,比如今天的纽约。在与中心的冲突中,对于无论身处何地的艺术家,从文化上,或从个人的艺术经历来说,都是在处理这样的一个矛盾:就是中心和边缘这样的矛盾,在和中心的冲突中来寻找到一个“我的世界”。

林:我看您的画有一个感觉,就觉得可以放在很西方,很后现代的语境里边看,也可以放在很中国,很传统的文化里边来说。

叶:我觉得一个好的艺术家是能够穿越时间,能够穿越不同的地域,有更高的包容性。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和对很多很具体的生存的感受,放到一个更宽阔的传统和更长远的时空里来看待。像我们这一代人,很难说具体是在什么传统里生活出来的,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表述过,我觉得自己是同时骑在两匹马上的艺术家,这两匹马一匹是西方,一匹是东方。培养我们思想的传统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或者说是对立的东西,都是一种文化混杂的。

林:在看展览的时候,我觉得很多艺术家他都离不开画面上那种相像的东西,但看您的画,在展览里边就是特别跳的那种,感觉你的思维跟大家的思维都不一样。

叶:这是一种状态问题。就是说每一个艺术家表达出来的,作品所留下来的,最终还是一种思想——经历了那么多的文化,那么多的事情变迁,其实都是相对的。真正的还是看你给社会留下什么样的东西。这些留下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超越现实的。对我个人来说,艺术这档子事,画画这档子事情,完全是个人的,这种兴趣完全是个人的。其实跟潮流,跟时代,跟所有的这些东西,其实关系,你也可以说有,但其实都不是很大。

它就是那么一个回到自由和安宁的可能性,面对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或者甚至只是一种工具,只是让自己稍微平静,使自己能在这种忙碌的社会里边让自己调整节奏和状态的工具。所以有时候像一种药,或者是医疗自己的这样一种方法,像你打一个坐,或者练一段气功,做一个瑜伽。所谓的瑜伽就是身体和内心的合一。这种合一的状态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和别人去做更多的参照。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太快,太忙碌的时代里边,每个人都愿意强调自己很忙碌,每个人都在强调自己的下一个展览在做什么,宏大的计划面对更快更高的目标。但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游刃有余。我一直在说我还是有很多时间,还是保持很多的兴趣。除了对绘画的事情,还对其他的事情保持很多好奇心和兴趣。画画只不过是一种自我的调整。那么它是不是和别人和现在的东西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特别在乎。

林:应该说你开创了绘画的一种新的办法。我觉得应该把你放在对艺术语言和艺术道路有所创新和开拓的这样一种领域来看。

叶:创新的动力其实是来自于对不断的重复的恐惧,对不断地去copy自己的一种恐惧和本能的一种逃离。我经历过从80年代,一直到现在所有的艺术的变迁,和80年代很多当事人很多同代人一样,我脸上,屁股上不可避免地被时代盖上无数个烙印,这些印记可能就像一种无形的勋章一样,要一辈子佩戴在自己的身上一样,但我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可以不断逃离的人,一个可以不断地逃离以前别人给你的或者这个社会赋予你的各种各样的标签或者别的东西。我有时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幸存者,所谓幸存者就是不仅仅把自己当作过去时代硕果仅存的人,而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在不同的文化情境中不断自我更新的人,从原来的陷阱里边,从别人给你规定过的那些概念里边不断地逃跑掉,这样你才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表达出一些你自己的新的兴趣和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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