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培明:为蒙娜丽莎举办葬礼的人 2009-09-24 13:24:16 来源:外滩画报 点击:
他是第一个打开西方艺术圈和艺术市场的中国艺术家;是第一个活着在卢浮宫举办个展的艺术家;是继赵无极、陈箴之后,第三位作品被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收藏的华裔艺术家。
 
 
 父亲死去,儿子活着
 

  记者:你为你父亲画了很多肖像画。画父亲时的感觉很特殊吧?
 
 
  严培明:我在中学时就画过我父亲,当时没有别的模特。后来,我父亲来法国,和我生活在一起。他的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我就突然很害怕他死去。当然我知道终有那一天,所以我就开始画他的肖像。我画的是全世界小孩看待父亲的过程—小时候看到的父亲是那么伟大;后来在成长过程中,特别是十几岁的时候,感到父亲是最卑鄙、最小气的;最后,父亲生病的时候,会看到父亲的可怜、病态。从伟大到可怜,也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所以我画了一幅父亲的肖像,题目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最卑鄙的、最骄傲的、最好的、最贫穷、最苦的人”。
 
 
  记者:在卢浮宫的“蒙娜丽莎的葬礼”展览上,父亲的肖像对着死去的儿子的肖像。为什么这么处理?
 
 
  严培明:我是很自我的人。在卢浮宫办展,我不想用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儿子来表达父子关系。我就用我爸爸和我,这样有白头发送黑头发的感觉。不装死,怎么进卢浮宫?这也是蒙娜丽莎这个西方人的故事变成我自己的故事的经过。
 
 
  记者:你怎么看待生死?
 
 
  严培明:当一个人开始懂事的时候,身边就陆续有人死去了,你会接触到殡仪馆、火葬场。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当父母去世的时候,你会突然醒过来,意识到,快轮到你了。这是最痛苦的。父母在世的时候,你永远是小孩。当前面有人走掉了,你马上就取代了他的位置。我不怕死,怕的就是不能活着。
 
 
  记者:你对死亡题材的表达是出于对生命的热爱还是绝望?
 
 
  严培明:我很热爱生命。
 
 
  记者:怎样好好地活?
 
 
  严培明:我永远都采取一个方法—逃避。我最幸福的时候是在工作室里。工作室是我的天地,当我想做事情的时候,随时可以拿起画笔。不管画得好不好,在工作室里,坐一整天也好,傻站着也好。很多时候,我不画画也在工作室。那里让我舒服、安静、充满自由。手机一关,没人管你。
 
 
  有手机是很倒霉的。过去我们出差两三天,很自由。现在出差,总有人打电话来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你在干吗啊?”你永远要向别人汇报。手机的悲哀也在这里,把人像只狗一样地牵住了。
 
 
  记者:在你的一幅画中,新娘躺在殡仪馆里,陪伴着你。这幅作品你想表达什么?
 
 
  严培明:这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当新娘是女人最美好的一天,而睡在棺材里是最悲惨的一天。画里的新郎是我的自画像。我希望美女永远陪伴,死的那天也要陪伴。
 
 
  记者:你希望通过作品表达什么?
 
 
  严培明:我从小就害怕死亡。我的大部分关于死亡的作品都是面对死亡的。面对死亡,你不能逃避。没有人能逃避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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