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社区与审美体验退化 2010-04-06 10:26:43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点击:
马克·吕布:我非常热爱东方,远远超过我们的城市,或者我们成长的家乡。我们总是被相反的、不同的东西所吸引。当我到东方时,我发现东方确实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思考方式、行为和文化都截然不同。

北京琉璃厂 1965 年

 


  半个世纪的中国情结
  
  “Can you speak Chinese?”(您会说中文吗?)
  
  “Mei You,Mei You.”(没有,没有。)
  
  不会说中文的马克,看过黄浦江上的昔日风帆、登过8次黄山、对北京全聚德的方位了如指掌。
  
  上世纪50年代,马克用了6个月,从巴黎一直开车到加尔各答。待在印度期间,他认识了周总理身边的人,通过这层关系来到中国。“1956年9月,我接到正式通知,允许我1957年1月1日起待在中国。作为一家法国杂志的记者,我在中国工作过4个月。上海某部门安排我拍制陶工人,但我不感兴趣,希望能参观工厂。他们很不理解,为此,我还罢工了两天。”
  
  1957年去延安时,马克拍下一张毛泽东睡过的床。普通的物件,经由他特殊的用光和构图,升起一股宗教感,“毛泽东说,蚊帐是他在延安时期拥有的最奢侈的一样东西。”
  
  1965年,他再次来到中国,拍下北京美术学院雕塑系学生的课堂,“毛泽东严禁所有裸体模特,他们被认为是颓废的、腐朽的资本主义的写照,当年只留下这个课堂还有裸体模特。”
  
  同年,他还记录了中国民众在天安门前抗议美国介入越南战争,背后是胡志明与毛泽东的海报;上海码头工人正在向右奔跑,方向与招贴画上毛主席领导下向左前进的工农业相反。
  
  进入1990年代,马克多次回到中国。1992年,他将镜头对准《小平同志在深圳》的巨型宣传画,拍下脚手架上一名工人为画像着色的照片;1994年,他拍下深圳建议人们购买股票的广告,下面是撑伞路过的行人,广告板上的金币则像雨点般落在木质人行道上。
  
  中国的“年轻”摄影家们习惯昵称他“老马克”。1990年代,他与肖全、吴家林、杨延康等人成为忘年挚友,其中,来自云南的吴家林更是借由马克的推荐登上国际摄影舞台。马克说,中国摄影师应该积极吸取传统文化的精髓,而不是受一些西方蹩脚摄影师的影响,要用镜头把中国传统的美与真实传递给世界。
  
  他拍摄了一系列带有浓重当代意味的彩色照片,表达了他对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国家所抱有的深情。解说词是这样写的:黄山虽叫“黄”山,但其实在大多数时候是蓝色的(1985年安徽)。紫禁城的墙上满是传统的中国红,这是喜庆、富足与幸福的象征(2005年北京)。“没见过的上海”系列中,2005年摄下的里弄生活,虚晃的画面和看似不确定的构图,决然打破了他过去的专属风格。
  
  “我非常热爱东方,远远超过我们的城市,或者我们成长的家乡。我们总是被相反的、不同的东西所吸引。当我到东方时,我发现东方确实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思考方式、行为和文化都截然不同。现在,所有的事都对齐了,麦当劳和所有西洋的东西,中国再也不是远东,它已经变成远西了。”
  
  在战乱中心按下快门
  
  “我的另一个相机在哪里?伊拉克……伊拉克……”
  
  纪录短片《年度瞬间》片头,2003年伦敦反伊战游行,马克将相机举过头顶,对准汹涌人潮。他的身后,正是其1967年拍摄的反越战名作。
  
  “1967年10月,我身在美国华盛顿,发现自己被裹入一股宏大人流……大批情绪激昂的群众为了越南和平游走街头。成千上万年轻人--不论性别、肤色,从四面八方聚拢,向五角大楼示威……我疯狂地按动快门,傍晚时分胶卷已经用得精光。最后一张是最棒的,凝固在我的取景器中:那是一朵柔软的花,被固执地举在一列刺刀面前。”
  
  20多年后,马克又见到了照片中的女孩Jan Rose Kasmir,2006年两人通了电话,“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为全世界和平而战。我说,如果做这个工作,就不会失业了。”策展人尚陆补充道:“其实马克自己都忘了,他最后拍了两张。全世界都只发表了一张黑白的,非常有名,美国人当时叫做《Flower Power》(花的力量)。最近他还找出一张彩色的,去年巴黎回顾展时,终于调出来了。”
  
  短片中,马克坐在纽约中央公园的大树下,回忆“9·11”。他痛心地闭起双眼:“周二早上9点多,来了个电话。Lida Asher跟我说‘快开电视!’我找到遥控器后,以为要找个新闻频道,但所有频道都在播放同一个画面。我看到了直播的第二架飞机。我想,即便那些播音员也怀疑第二架飞机是否也是一次事故?!我能做什么?我问自己。我拿出身边的相机对着屏幕拍摄,接着,我跑到时代广场,那里一切正常,人群、出租车,熙熙攘攘。在最靠近世贸中心的联合广场,警察封锁了街道。我们能够看到浓烟滚滚。联合广场挤满了年轻人,大家都在哭泣。有一个人边兜圈子边叫:‘一无所有……无中生无。’”
  
  1955年,巴基斯坦边境,部族武器车间里持枪的小男孩,“等这个小伙子长大后,他会拿起枪作战吗?他参加的又会是哪场战争?”;1960年,加纳北部,一个与现代世界隔绝的村庄里,“一群赤身裸体的孩子兴高采烈地跑来欢迎首位西方人的到来”;1969年,越南河内,信奉天主教的妇女在北越Phat Diem大教堂祷告;1971年,印度加尔各答难民营里的年轻母亲;1979年伊朗德黑兰的蒙面者,“是一位试图躲避旁人注视的高雅妇女”……
  
  “新闻摄影师嘴上挂着自己那套行话,讲的也是只有他们业内人士才懂的笑话,我总觉得融不进他们那个小圈子--直到阿尔及利亚争取独立那次,我一刹那间切身体会到他们那种记录新闻事件的迫切欲望,人们为了占领‘拍摄最佳点’疯狂地你推我搡……卡帕总说:‘如果你的照片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还不够近。’可现在呢……我们没法再做旁观者,我们本身就是这剧烈动荡的一部分……身体的直接冲突和让人震动的画面完全驾驭了我们的感情,让我们和整个人群同呼吸。置身人群,我的情绪不止一次被这样调动起来:尼赫鲁的葬礼、尼泊尔国王的加冕礼、1968年5月的巴黎,还有在德黑兰……”
 

相关信息:

马克·吕布:对摄影永远充满着敬意

马克·吕布:拿起相机我的手就不会抖

马克-吕布:中国的旁观者

马克吕布自传

表态
0
0
支持
反对
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