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迁之旅 2010-11-16 11:28:17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点击:
《穿越历史——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2010年11月13日下午在北京宋庄贵点艺术空间开幕并召开批评家研讨会,本次展览的研讨会学术主持王明贤,策展人左函与众多批评家、艺术家等共同探讨了关于中国当代艺术与红色年代视觉图像等诸多话题。

批评家朱青生先生发言

 

朱青生:问题中间隐藏着值得我们分析的历史

 

今天是一个繁忙的日子,我马上将要在今日美术馆主持一个开幕式,我本来是不能来此的,因为作为陈文定的个展《挂悬之案》的策划人我必须在场。他的个展本来也是穿越历史的,但是他是穿越个人的历史,那个展览中间本来只有一件雕塑,但是这个雕塑被这个展览扩大了,怎么扩大再说。

 

看到这个展览之后,我有一个触动。我想说中国革命历史题材的成功得益于西方当年的红卫兵,由于他们在年轻的时候接收毛泽东的思想“继续革命”,所谓继续革命就是说要不间断的对于社会提出变革的要求,不间断的为自己提出促进和改造的愿望,而这样的过程迫使这些人走上了反叛的道路,引导出西方的重大思想革命。历史就是这样交错。

 

当年的事情过去以后就发生一次重大的逆转,当他们了解到诺大的中国曾经因为历史被误解被掩盖真相,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社会的问题,甚至是社会的罪恶,于是他们非常失望,也非常痛恨自己当年被蒙蔽而作出的选择。因此当中国开放的时候,这批人正好是五六十岁的社会中坚,是西方当权的一代人,于是他们就把跟中国政治形象相关的艺术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代表,因此中国最成功的艺术家,无一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当然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就是带有中国传统的某种因素,也在西方被接受的。

 

这个与历史问题相关艺术被接受的过程,一开始是自然的,或者说是历史的反映。当然等这个事情变成市场以后,状态就慢慢偏移了,异化了。就是说很多人创作这样的作品,研究这样的作品,并不是出于内在精神的需要和历史的兴趣,而是因为这样的作品已经构成了一种潮流和市场,因此慢慢地又有更多的人开始怀疑,今天我们使用这样的题材,用革命的题材,历史的题材创作的时候,动机何在?就造成了最近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上的一种关于这类历史题材和革命题材的争论。这个问题不是在中国因为有政府的干预才讨论的。今年2月份的芝加哥的美国艺术史年会上,大约有数百人到场参与听取讨论“中国当代艺术专场”。在这个会议上,大家提出问题很尖锐,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涉及到对于革命题材。这类政治题材的记忆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是否具有真实的历史意义。这个问题我们也在中国当代艺术批评界做了很严肃的讨论。因此我们《中国现代艺术档案》曾经做了一个决定,我们可能会在一段时间不再主要关注因为题材而产生意义的艺术家,我们要求在当代艺术中,也超越简单的意义的限制,因为“意义”过分强调的语法把艺术变成类似宣传画,变成一种运动,变成一种口号。

 

所以,当我看到这个展览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担忧正在过去,这个展览中革命历史问题已经深化了。展览并没有回避艺术的存在,也没有回避今天大家讨论和质疑的问题,而是追问,如果我们要在历史上对革命历史题材进行剖析,进行回忆,我们要干什么?我们要如何干?

 

刚才鲁虹说的很对,策划人的知识决定了展览的质量。因为我对明贤也是非常了解,他曾经写过《文化大革命的图像史》,我还为此写过书评。因此我想这个展览中间,并没有顾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没有顾及人们对问题的否定性讨论,而是就着问题直接深入下去。

 

第二个情况也值得我们关注,因为我们确实存在一个问题,确实在这个问题中间隐藏着值得我们分析的历史,而我们今天来回忆这段历史,是回望历史,但并不是历史值得我们注意,其实这段历史很多人愿意从自己记忆深处把它挖掉,因为它曾经迫害过我们心灵和思想,毒害过我们生活方式和压迫我们生活的权利,但是当我们不得不面对它的时候,尤其是艺术家面对它的时候,这时候这段历史突然变成一个“人的问题”,我们面对这个问题的勇气才让我们真正受到教育。

 

我今天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展览,因为那个展览似乎跟这个展览有关系,我也做几句介绍。这个展览本来是一个雕塑:一条鲨鱼咬住一只河马,河马咬住一条鳄鱼,鳄鱼咬住一个人,这个人拽一根绳子,整个作品是一个巨大的雕塑吊在半空中。这个作品背后的事情是作者陈文令十五年前曾经被三个歹徒抢劫,几乎被杀,他和他的妻子就受了重伤。这三个歹徒,一个判了死刑处决,有一个判了二十年,还有一个逃走了。15年过去了,这个人一直在逃,艺术家就想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宽恕他。这个行动就交给北京大学中国现代艺术档案的工作组来做,中国目前法律是不允许宽恕这个案犯,只要在逃就永远要追捕。我们北大刑法教授决定个案个办实现特赦。我们为什么要把他抓住而赦免他,就是因为今天这个社会上,寻求当代艺术行为是否可以帮助提升社会的素质!这是当代艺术最主要的人文关怀。我们宽恕的这个人并不是没有罪,而是有罪,我们真的可以宽恕他吗?应该宽恕他吗?因此,我们就在三点钟要建立一个基金会,根据艺术家的心愿,在启动这个行为艺术。艺术家还挂念那个被枪毙人的父母也许生活在困苦之中;悬心与这个在逃的人,他如果有孩子,现在孩子怎么样,于是通过这个基金会的启动变成社会活动,把逃犯找到,对他进行个案的特赦程序。北大法学院组成的小组参与做这个事,这也是作品的一部分。由作品深入到个人的历史问题,也是穿越历史,这样的两个展览恰恰在同时展出,虽然一个在宋庄,一个在今日美术馆,他们之间的逻辑关系我们很难想象,但是他们内思想上的联络,可能使得我们对问题有更多的理解。

 

我如果不来这个地方,也许我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发言会强调宽容,但是我来了,可能我会强调宽容之前我们必须要有历史的穿越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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