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一个深刻而又广泛的社会和历史大动荡时期,艺术已经不再追求任何人类的统一性的乌托邦幻想,无论什么样的艺术总是会暴露和加剧社会发展的总趋势,冲突与矛盾,突变,新潮流,新机制和社会结构。被社会习俗掩盖的东西,被自我偏见掩盖的东西,在当代艺术中被揭示出来,艺术家不一定就是社会的预言家,但是,他们的确是社会中最敏感最容易激动的人群,他们在社会划定的分配给他们的演戏空间里面施展自己的想象和抱负。这个叫做“当代艺术圈”的社会空间并不仅仅是一个追求奢侈的游乐场,也是一个集合很多富有创造力的人的智慧实验场。这些人的价值就在于他们能创造出一些作品,每当我们的认识开始墨守成规时,这些作品就会对我们僵化的认识习惯与思考模式还有我们淡漠的情感反应提出质疑,用他们的作品来激发人们产生更多的新的观念。
在我们想要理解当代艺术之前,我们先问自己一个问题,即我们是否有必要去面对一个无法读懂的杂乱无章而又神经兮兮的心灵世界,当你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知道你完全可以不理会那些你看不懂的艺术,那些艺术家自己内心都是迷惑混乱的,你怎么可能去懂得一个迷惑混乱不清澈的内心?那些充满主观情绪垃圾的作品只是艺术家病态心灵的产物或者说是呕吐,你不懂这些呕吐,并不能证明你不懂艺术,你不喜欢这些呕吐,也不能说明你不喜欢艺术。心理学大师佛洛伊德说的没错:“艺术家在根本上仍然是一个内向性格的人,他距离神经病并不遥远。自身过于强大的本能需求一直在压迫着他,他渴望赢得荣誉,权力,名声和爱情,但是他缺乏足够的手段获得这些满足”。
艺术家的想法,价值观,对世界的看法都不断受到现实的挑战,以至于需要不断的调整和重新组合。在游移和断裂中,他们的精神支离破碎。绘画很多时候只是他们的托词,而精神的内在核心是空洞和脆弱的。他们用了很大的精力在对社会的研究和人际关系的经营上,当他们日益熟练的掌握了“当代艺术”的语言,他们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以至于口齿不清,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也许他们和所有的芸芸众生一样,在寻找做人的道德和真理,要基与渊源,在寻找自己的尊严与命运,找回自己的判断,良知和爱心,找回自己的出路和本来面目,成为真实自由的自己。
正如尼采所言:“我们拥有艺术,为的是不为事实而死”。有时候,人们会有创作的冲动,或者参加艺术运动,是因为憧憬艺术可以急速而大幅的改变他们的精神和生活处境,因为艺术本身就是一种追求改变的工具。人们追求艺术,是因为艺术可以赋予他们理想化的自我,无论是从内在的还是外在,给与他们改变自我的无限机会。不满情绪并不一定会让一般人群产生改变现状的渴望,但是对于艺术家则不然,他们的创造性意识,他们毁灭和创造的意识和能量都是强烈的,他们渴望拥有权力,这种权力即是可以控制自身的也是可以控制外部世界的。不管处境有多么可怜,那些对周围环境又敬又畏的人是不会想要去改变现状主动创造什么的,当我们的生活朝不保夕,完全无力控制我们周围的环境时,就会执着于熟悉的生活方式,我们通过把生活模式固定化去对抗深深的不安全感,借此我们自己制造了一个幻象:未来的无常和不确定性已经被我们所征服。需要看天吃饭的农民以及敬畏自然的原始人,全都是害怕改变的人,在他们眼里,世界就像有生杀大权的法官,赤贫的人也是一样,他们因为害怕周遭世界,所以害怕改变。但是富有创造性意识的艺术家则不是这样,他们往往是觉得自己拥有无敌力量,是身怀使命的人,随着夸张的自信甚至自负而来的就是一种改变现状的热望,这种渴求改变的能量会不请自来的在艺术家的内心中扎根下来,而毫无顾忌的释放在他们的画布上和艺术行为中,在他们的艺术领域中创建一个从未有过的新世界和新秩序,正如创作出《让子弹飞》的激情不衰的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