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伟:我感兴趣的是对现成的所有秩序表示怀疑
0条评论 2013-08-02 14:28:30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桑斯:你是不是越创作越复杂?

汪:实际上我是想创造一种如何体现更多关系在场的作品,因为我觉得有很多看不见的因素其实在决定我们看得见的关系,而且,我们去判断事物的时候经常是在一种关系当中判断的,我们很难使用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去得出结论。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有这样的一种当代艺术。我觉得实验艺术就是一个犯错误的艺术。你可以对所有现成的经验做解释,一个能被所有现成经验都解释得很准确的作品是值得怀疑的。所以说我觉得要超越秩序、超越经验、超越现成的知识体系。我不是对复杂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对现成的所有的秩序表示怀疑,因为我觉得这才是真正艺术的活力所在,这就是我的工作。

桑斯:你给我一种感觉,好像历史是生产的一种工具,是一部机器,因为之前在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看到的你的作品,就是一些人以一种很荒诞的方式在戏剧的背景下。

汪:我是想建立一个有更多的知识和经验可以进入到作品空间的这么一个现场。比如我们老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但是就这两个问题,中国人从来就没有把它当成知识和文化来对待,它是一种信仰,是一种宗教。那么,还有没有一个知识意义上的意识形态呢?有没有一个日常状态下的意识形态呢?文化和艺术跟它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所以就会呈现跟以前不太一样的一种方法,就有很多在以前被遮蔽了的东西。另外,我觉得艺术家应该把它转换成一种经验,这种经验不是属于艺术家独享的,它能够跟公共经验分享。我觉得这两个东西都是很重要的,艺术家不能垄断对艺术的决定,如果这样的话,整个公共的知识是不会跟艺术产生关联的。

桑斯:你的装置中的机器,有点熔化了、已经无法再工作,这是不是一种隐喻,比如中国的历史也在熔化?

汪:这种读解是其中一部分,还没有人告诉我“熔化”这个词,但是在这个作品中这个理念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它是由若干种关系所组成的,熔化实际上就是一种关系的状态。它既有局部的正确,同时我也想告诉别人,任何局部的正确不可能推演出一个整体。我的作品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我在置疑我们认识事物的这种秩序是怎么建筑起来的。

桑斯:是不是也是“生产”这个词的意思?

汪:“生产”这个词,我觉得它是一个进行中的词,因为我觉得,从关系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作品一定是一个生产的方式,它改变了我们传统上对当代艺术的理解和生产方式。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怎么观看。比如我们现在一说公共,就是简单地把一个艺术家个人空间的东西放到公共里去,但是它对公共仍然是封闭的,因为公众没有拥有读解这个作品的知识。所以,就有第二个问题被引发出来了,你的作品里如何建立跟公众阅读的关系?还有就是作品怎么样发生在公共社会里。当代艺术跟传统艺术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它试图打开跟公众之间更多的知识方面的连接。比如第十届文献展的时候,他们想让这个社会更多的知识和经验能够分享当代艺术,在他们的文章里,大量使用了其他学科的词和文字。例如他们认为当代艺术和公众之间这种关系的不正确,他们用了一个词,叫“当代艺术是现代社会的通货膨胀”。这样更多的人就突然用这种非专业的词明白了当代艺术,分享了这种经验,而且这种分享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讲的要降低对当代艺术的解释来获取其他知识和公众的承认,中国现在也面临这样的一个时期。

桑斯:一方面,对于这样一个机器来讲,这很讽刺;另外一方面,这又像是预示着工人开工,或者一天下来,可以下班了的那种铃声。

汪:你注意到我的这种机器的使用方法,有一部分机器还可以用,有一部分机器完全没有办法用,还有一部分机器跟别的之间产生了一种新的用法。我的作品里一直想保持物质性的多元状态,这样的话,你的作品会有更多的可能,而不是最后变成仅仅是一个视觉材料。另外,是关于那些机器的使用史,从我第一次接触那些机器时到今天,有另外一个潜台词,有很多东西实际是被我们忽略了。因为这些机器起码有2/3是我亲手用过的,是在30年前我当农民的时候,但是这些机器,今天我在市场仍能买到它们,它还在被使用着,油漆的颜色都没有变。但是我注意到,我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我的震惊就是我注意到很多东西其实是没有变化的。其实我们这30年有很多东西已经被快速地改动了,更高的楼、更宽的路,我们所有的感觉都在迅速变化。但是我突然发觉,有一个30年没有变化的东西也让我震惊,所以我把它们两个放在一起,我想告诉人们,绝对不可以简单地去判断一个东西。

桑斯:我注意到,你一直用到戏剧当中的人物、角色,但是这个戏剧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而事实上你在非戏剧的艺术表现中经常制造一种假象,是不是说其实我们在知识世界中只是在扮演角色,而戏剧可能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汪:其实我一直在做这样的试验,在一个不稳定的状态下去看事物,因为我觉得这是我的一种方式,在一个很正确的环境里出现不正确的事情。我的作品里有一个很重要的特质,不希望有一个占支配性的东西呈现出来,我很警惕作品里的这种权力,因为它是传统艺术和当代艺术的一个很重大的区别。当代艺术不制造一个强有力的、唯一的一种东西,它是通过一种不确定的,通过某种怀疑呈现出来的,所以它就不可能有一种支配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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