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同国家的个性很强,我想到同样表达关于忧虑,人类生存的忧虑主题,在不同的时间段和不同的艺术家手里还会表现出非常强烈的不同作品。比如说基弗看到他的东西已经非常强,但是和现在比利时剥骨头的艺术家比,那种震撼是不可比的。
我看你的作品想到了两个词汇,这两个词汇想挑一个词汇来对你帖标签。一个是微小,一个是逼仄;就是把人逼到很狭小的空间不能施展,所以我把微小去掉,但是在你的作品还不那么危险,还有一些空间人的肢体的柔软度,表现力还是很优美,没有到很危险的情况。
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逼到一条缝里,四周破坏的废墟越来越大,这个世界越来越不能生存,所以我用这个超过危险。
作为一个艺术家他的作品如何通过他的意象去震撼人,他通过什么样词汇,什么样东西震撼人,这是很重要的。比如说剥骨头的艺术家,他是通过无限放大的死亡景象,就是骨头变成那么大来预示着人类的处境。这时候你要通过什么样景象和意象来达到这种极限。当然在你现在作品里面也能够看到这种东西,比如说尖锐的城市废墟,很柔软人体的比例。我看到人在诺亚方舟,或者坑道,或者两个狭窄墙缝里面,人还是有逃脱的可能,人还是有自己伸展柔软肢体的可能,这里面又把温馨和紧张冲淡了。当然可以说这是中国艺术本身就有的中庸的一种思想,或者本身就有一种思性美的理想,不管怎么样画面上还是要表达一种美。
但是在当代艺术中间,这种美并不是以传统的曲线型的,比较有炫丽的抒情来定义。而当代音乐也是,它往往通过一种镇静、震撼、威胁、恐惧,这种美,叫壮美,让人非常害怕的美来获取人的心情,来展现美,这也是一种美。我觉得你的作品涉及到了当代艺术所涉及的领域,关注了人类最远的一个前景,对人类当下处境你有自己的一种解释,而且我觉得作品里面的表现主义加超现实的方法也是很有独到之处。中国的超现实主义的作品就没有超现实,但是他能不能真的超现实?因为离现实越远越久,反而对现实有一种更大的反思能力,反而他就更具有针对性。因为艺术它毕竟就是从日常经验里面逃逸,他逃逸的目的是要反观,要回过来看,他不逃逸就不能看到他的问题。要把你的大学里面学的技术想办法不会画一点,实际上不是不会画,而是要去掉你善于表达的东西,怎么样让你不会表达达到极点,实际上不会表达才是你不可预知的将来,不可预知的点,这必须用不可预知的方法才能达到,你用可预知方法达不到。我觉得你的作品很好,也是中国当代艺术所走的路,而且你把中国艺术应该有的传统和你的经历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中国艺术家和中国艺术,整体看来,永远好像离终极的目标很远,可能终极目标还对不准,这里有技巧上的,更有精神上的,中国的艺术家精神还不到淋漓尽致的地步,跟人类的关注的浓烈程度,那种情感的力量表达不出来。我在这里再一次想说,你这个场景都不太危险,他们还有生长的空间,我什么时候看到你的作品能够看到惊心动魄,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更震撼了,在这里不在于材料,不在于大小。我这一次在威尼斯展览会里面看到主体馆芬兰艺术家画海水,画的死亡,深蓝色的很柔,一点都不硬,这个海水是黑灰蓝,有一些三角形,画的很像商品画,画的很软,你看到以后觉得要窒息,肯定在水里面窒息。好了,完了。
贾方舟:徐虹结合自己对赵文华艺术感受充满了美感的认识,她有一种很个人性的体验,对狭窄的窄还是很准确的,从他的作品里面这种感受还是很强烈的。用逼仄、危险、坚硬、柔软这样一些词来表达她对赵文华作品的感受,我觉得还是准确的。他对生存的忧虑,对大工业文明的感受,我觉得举到的那个作品。
徐虹:他爸爸是杀猪的,把树用骨头包起来,然后天顶去处理,然后在盒子里面去看,真的是死亡的景象。这个人在北京展览过,非常有名的,这个画家是个女的。
刘骁纯:有一个在威尼斯双年展得过大奖做的一堆大骨头的。
贾方舟:那是牛骨头堆成一个山。
徐虹:他是做成一个树,这个更加像骨头又是塑料材料做的,那个死亡景象到了极点,我这一次去看,那是国家展,那一件作品都是达到了极限,就像中国艺术家作品,离淋漓尽致还有多远。你要像不像画家去画就对了。
贾方舟:你说这个感觉我在尤伦斯看到一个装置很有意思,他做了一栋别墅楼,里面所有的陈设按照居住的房间陈设,但是所有的陈设都被压缩到窄的,你没有办法进去,浴室没有办法进去,双人床也是压缩很窄,里面所有用具都是这样,让人觉得人的生存环境被压缩的越来越没有办法生存了,这可能对赵文华有一些提示,你现在表达的主题还要极致化。
我觉得赵文华还是有一种审美趣味在左右着他,我上午采访的时候还谈到了,他的画里面给了我们什么满足呢?他的切线,画面的切割、分割的使用,我觉得还是非常符合现代艺术的审美趣味的。
刘骁纯:在自己某一方面有特别的就行。
徐虹:一定要在某些方面更强烈。
陶咏白:找到一个特别的突破口。
贾方舟:你说在意大利的感觉,我突然想到赵文华的作品在意大利参加过展览,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国际艺术双年展获得了艺术奖。
王端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我进入展厅非常惊讶,我以为是海归回国的艺术家,油画的味道非常纯正。我们知道中国人画油画要画的很纯正,是件何等不容易的事情,我们经过一百多年的努力和奋斗,所以到了他们这一代人终于可以不用说油画民族化的问题,中国人可以画一些比较洋气,比较纯正的油画,不是那么土的画。首先他的油画品质是纯正的,从这一角度首先应该肯定。
编辑:李洪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