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去年贾老师策划的在东三环的画廊。
贾方舟:那个叫潘浩,油画的。
吴鸿:他们两个人有一点类似的,似乎他们作品都是现代西方艺术史的很多序列或者说是风格特征,在他们作品中能够看到,但是我觉得你比那个人做的好,首先画面的组合很协调,从形式感的角度来说。
第二,还是有自己个人风格,从图式上来说,作品里面吸收了超现实的特征,包括立体主义的一些特征。我的看法跟段君说的有一些不一样,你觉得是一个纯正的油画的感觉,我觉得他的作品还是中国人画油画的方式,他的作品的图式的整合性或者协调性,还是从笔式,区别于国画的笔墨,他的笔触带来的韵味,还是一种中国人画油画的方式。你作为一个中国人,即使你天天从小就早晨起来喝牛奶,吃面包,但是你胃还是中国人的胃,我讲的是这个意思。
另外我觉得他的作品还是跟他的职业,包括孔老师说跟外界交流也不多,可能你生活的空间还是在学院或者是自我的画室里面的状态。我也认识很多这样的朋友,他的兴趣可能是在电影或者是音乐,他的绘画之余或者业余生活的补充可能是从电影或者是音乐,我觉得这一部分在他的画面里面也有,他的场景,多重时空,包括画面形式感体现出来的韵味,我觉得都应该和电影和音乐有关系,我事先对你不了解,不知道说的是否准确。
除了这些形式感之外,我觉得他的作品能够给我们扑面而来的气息还是书卷气,这种书卷气看起来画面似乎带有很强的表现性,但是这还是控制在一种有修养书卷气的精神格调里面。这种书卷气也是有两层意义,第一层我之前也说过了,赵文华的修养或者图式来源还是艺术史序列,也是上上个星期贾老师策划的“悦”美术馆,那个艺术家是艺术史序列之外的,我们可能面对他的作品的时候,会觉得有一些不知所措,或者很难找到一些我们之前从艺术史的知识的背景,去找到分析的基础。当然我觉得对于赵文华的作品来说似乎都很熟悉,他的作品很多图式来源,或者变化的基础也好,我们似乎感觉到都很熟悉。我觉得这个跟他的大学老师的身份有关系。但是他的整合和控制能力,还是非常有修养,非常有书卷气。书卷气第二层意义,他的作品还是有一种非常浓郁的人文情怀,也就是说他的作品基于知识分子的价值观的悲天悯人的精神指向,这种东西不是像我们市面上看到流行的当代艺术所刻意去表现出来的,我觉得这种气质从他的笔端,笔势和韵味所自然流露出来的气质。我觉得他的作品给我的感动还是基于这些东西。
从这个角度再往后推,第三个对于他的作品的感受,他的作品还是有一种宗教感,这个宗教感不是宗教性。很多艺术家后来作品都会导致宗教感,然后达到宗教性,我觉得最典型的是朝戈,他80年代作品就是表现草原的无边无际的感觉,蓝天、白云和草原。但是我觉得他已经是非常虔诚的宗教徒,他的指向性非常明确的宗教性。可对于赵文华的作品来说,还是在人文的层面上的宗教感,当然他也有拯救的指向,我看了他的作品很像90年代初,当时很多作品大系列,大气,这种命名的作品很大,他的作品前面加一个大也很神性,大城市,大天桥,他这种宽景就是大,前面冠的大,其内涵就是一种拯救,我们以一个中心来面对芸芸众生,他有一种很强的拯救的意识。但是这种拯救意识还是在人文层面上,也就是说他没有达到纯粹宗教的层面,第一个他不是导向一种不可知。其次不是有一个假象人格化神的面貌。他的神,他的作品背后的神还是基于人文价值观的精神指向。
第四个概念也是跟他的展览主题“归途”有关。这种“归途”来看到展览现场之前,似乎感觉到这个艺术家,读到“归途”的概念有两种,一种是简单的怀乡,回到工业文明之前的农业文明的形态,这是一种指向。第二种段君说的非常明确,我觉得赵文华显然是后者,人的无根的漂泊感,或者说是,我觉得这到不是说从人类有宗教以后,我觉得《天问》表达的也是这种精神指向。但是我们不能说在2000年之前屈原就可以预见到工业化文明所带来的种种人生存的痛苦,这只能说什么呢?人追求对于终极命运的追问或者人从哪来的追问或者人之所以为人的追问,实际上都是从人区别于人和动物不一样,或者人的主体性自觉以后,我觉得这种追问或者说这种人文关怀是贯穿始终的。
在这些具有人文性关怀的精神指向之外,赵文华的作品和我们今天信息化时代或者是后工业文明带来的一些集体无意识,人在人群之中的集体无意识,他的作品里面也有这样一些表达意图。
刚才之前段君说的,之所以和职业有关系,或者是他和这种选择有关系。我觉得这种选择对他从保定去青岛,当时贾老师在展厅里面介绍的时候,我虽然没有讲出来,段君在我前面已讲过,很多在保定的艺术家要离开保定以后,首先选择的是来北京,他的必然选择肯定是北京。可你怎么会选择去青岛,也就是说内心好象有自己不想成为,通常意义上说混的好的艺术家作品的样式或者说在圈子里面的一些混圈子的方式。这种精神内核可能是你的反向思维吧,这个精神成本是自己内心构建出来的精神性的城堡,这个在当前艺术越来越市场化今天的现实下,这个城堡是非常可贵同时也非常脆弱的,这种内和外可以非常明确感受到一种心里张力。基于后面两点,他的作品可能是所组装的一个东西,这是能够给我们心灵引起共鸣或者能够给我们一些感觉。也就是说基于这一点,他的作品才具备当代个性。
最后一点想说,前几天贾老师在南京艺术学院弄了当代信息管理,我当时也说了,我觉得这种努力或者说这种意图固然是好的,我们为未来艺术史研究积累一些最真实或者说最全面的文件,我当时就说,我们现在基于什么样的角度或者基于一种什么样的标准收集这样一些数据。我跟贾老师也说了,我们从事批评这个职业,我们现在能够看到,我们能够看到的一些图像来源或者数据收集来源,已经越来越被市场所控制。可能我们感觉到我们做这种职业比其他的人会看的更加全面,但是我们再回想一下这些年来能够看到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市场,被市场所控制。我觉得赵文华或者以他为代表的一种类型的艺术家,也确实可能从市场的角度,不被市场过多关注,或者不被市场所过分炒作的艺术家的类型,我觉得从我们的角度出发,更多的去关注和研究这种艺术。
贾方舟:老吴说的非常充分,可以说看到见仁见智的解读,看到了气质和修养和人文的情怀,以及宗教感等等,这些都是我们前面的艺术家没有谈到的体会,特别是谈到了赵文华作品中内心的张力,因为他内心建构起来的精神城堡,都非常好。
家方舟:我们的时间尽量在四点二十分结束,现在是四点零二分。
杨卫:我也是最后一个来,最后一个发言。我来之前到展厅看了一下,最后一个来,正好一个人看,所以一个人在享受回忆。我跟高岭感受特别像,我进去第一个感觉像回到了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早期,有点像圆明园早期的氛围。很有一种兵荒的感觉,我觉得更接近于兵荒,语言上表现情绪上那种忧患意识,沉重感,那样带有一种准宗教情怀的情绪,非常沉重的感觉。
区别在哪里呢?在反应兵荒还是带有群耕那样一种情绪,赵先生直接拉到现在,但是情绪是一样的。还有一个情绪孔先生说的非常对应80年代的感觉,就是地平线这个概念。特别是80年代,我看80年代绘画大多数都有地平线,为什么有这个东西呢?因为80年代是新旧交替年代。油画之所以有地平线,就是要打通此岸和彼岸的联系,这是地平线在油画最早的一个意义。
80年代我们不断的刻划地平线,刚好是在新旧交替,你用到这个地方有人看出来,当然孔先生说得很好,这其实是很理性的艺术家,你是很理性的面对自己的工作,你的这种表现主义背后有一个理性的构架存在的,这一点也接近于兵荒,兵荒是一个很理性的,但是用的语言方式是带有表现主义色彩的一种风格,仅仅只是用了表现主义的风格,表现你的忧患意识,焦虑感。
为什么会画我们所熟悉的这种环境呢,比如说城市影像和天桥,包括当代人的面孔。我觉得有两个,你有很现代性的指向,你有对现代性的自觉意识,同时你对现代性有一种焦虑,这个东西是两者都有的。你既拥抱于现代社会,同时又能够对他带来的问题充满焦虑和忧患。所以你用了一种古典主义甚至古典主义的情绪来面对,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艺术家应该有的素质,也就是说应该有一种理性的能力再去用表现的方式来体现这样的艺术,这一点在你身上有。
还有一点感觉,就是很油画协会的东西,我觉得油画协会,后来出现了这样一个脉络,实际上是对80年代我们那种粗糙方式的一种提升,但是内容没有变,80年代我们描述,80年代老李说的很粗糙的那种,但是精神基点是一样的。油画协会后来慢慢风格化了,我觉得这一点不是很好。这个脱离了源头我们想表现的用油画的厚重,油画的娴熟语言表现这种沉重感,这样一种理性,这样一种人文关怀,后来技术化了,这是一个问题。这一点可能在你的作品里面也有。前面有一些先生提了很多建议,意见。换句话说你对现代性的自觉跟焦虑,在你画面当中有一点点转换,转换成什么呢?你从忧患里面发现美,也就是说你的画面里面还有一种美的意思在固定,好象把这个画画的很美,最后很完善,王端廷先生说的画的很饱满,你还有这个意思,这个理性是控制你的,反而跟你原来整个理性在打架,我觉得不妨绝望一点,没有美,我们经常说的,鲁迅说的那句话,残酷一点,让画面更加残酷一点,把这样的东西贡献出来。正因为你想在画面当中寻找这种美感,所以信息量太大,而且不纯粹,这个信息量有点混杂,各种各样的信息,到底看你的表现的技术方式,还是看你的城市的废墟,还是看人的什么,就是信息量太多了。我觉得纯化一点,让画面纯化一点,把那样的忧患意识和焦虑感加强,可能会走的更远一些,这是我的一个感官,纯粹感觉上的一个认识,我就说这些。
贾方舟:最后杨卫发言很精彩,杨卫说了这么多,我感觉谈到了赵文华内在的矛盾性,用现代主义的自觉与焦虑,这里面两个东西表现主义背后可能是很理性的控制,他跟兵荒做了比较,说了忧患意识还是很准确的,特别是后来谈到油画协会,很油画协会的感觉,这个实际上是指赵文华有一种情节,就是油画本体问题还在纠结。
刘骁纯:这是可以讨论的,这个概括我特别赞成。赵文华在他追求油画技巧,追求完整性的同时,也陷入了一种学院的技术性。这里面说一句齐白石的话,“画到生时是熟时”,现在太熟。
贾方舟:对,非常好。最后把问题都点出来了,内在的矛盾都做了一些分析,作为批评家,作为旁观者对你的艺术有各自的表述,我想对赵文华最后来思考自己艺术会是非常有意义的。今天还来了一些赵文华的同代人,当时的老哥们,从内蒙古来的,当时80年代这批人在内蒙古崛起的这样一批人,包括我刚才介绍的周宇,还有砂金,现在是内蒙古艺术学院的教授,也是著名的油画家。
周宇:我说几句,听了那么多先生对赵文华画的评价,我对看赵文华的画清理了思路。早些时候在80年代初,我和赵文华是从六届美展开始接触,之后他去了保定,再之后他从河北又去了青岛,从画草原到现在走到这个阶段,所关注的问题越来越大。我们还在画草原,他走的已经不是那样了。听了先生们的指点以后,我觉得收获很大,当时我们一起下乡,一起去草原,零下四十度严寒,能在牧区呆两个半月,砂金、赵文华我们三个人。也是从八五时期过来的,现在到这个时期又是一个启发,对我们又是一个推动,我也借赵文华画展谢谢各位批评家和老师的指点。
砂金:感谢方舟老师,他一直看着我们成长起来的,从内蒙出来的,大家也了解这个历程。非常非常荣幸今天能够看到我的老朋友,又是我的同道赵文华画展,能够在北京开幕,心情非常激动。我也是专门赶过来看一看,但是很抱歉,我确实是中国油画协会的,而且在那里一直参与活动。我觉得从我的角度来看,艺术家恐怕应该是更多的要看他在人品或者格调或者说文化的意义上的东西,这方面的专注和建树,我想对这个比较看重。我和老赵在这一点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特别欣赏他的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油画语言这个方面没有放松自己的追求和探索,也想利用这个油画的语言,来更多的融入现代的一些气息,来做到艺术上能够有所建树。
现在从作品来看,我觉得他还是在这方面做出来很大的成绩,有很多作品让人看了以后,确实是能够体现出他在这方面的努力,当然这个说起来比较容易,大家评论他的作品这张如何,那张如何,但是我们想想艺术家自己在做这些作品的时候内心的跌宕起伏和努力,可以感到赵文华他这些作品,在二十年前,我们在爬冰卧雪的变化。作为老朋友如果说有什么期望的话,我觉得应该更多的坚定自己,在自己的艺术品德方面或者说文化品格方面提升自己,让你对我们整个中国油画事业有更大的推进,希望老赵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多画一些更好的画,谢谢大家。
贾方舟:策展人赵晓东。
赵晓东:我代表赵晓东,非常感谢各位先生发言,我们作为学生辈的,怀着感恩的心给老师搞了一个展览,大家讲的都挺好的,对赵老师或者对我们学生来说也是一种启发,在这主要说一点,赵老师今后注意身体,把身体搞好,然后有更好的作品出现,谢谢。
贾方舟:我们今天研讨会最后由
编辑:李洪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