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 浅水区 雕塑 92×200×200cm 2002年 玻璃钢、丙烯、布、马赛克等.
朱:这些有关群体的作品是否就是以女性的身体为出发点?
向:“保持沉默”里已经有了,但不全是。本来对身体没那么有语言感,是理解世界的方式变了,知道有些问题的针对性在哪里了。
朱:为什么你会形成这样一种观看与表达的出发点?
向:还是成长带给人对于外部世界的认知,以前的对抗是不知道怎么去对抗,只有玉石俱焚地牺牲自己,可是力量很小。后来明白世界的样子了,他的结构,权力的结构,就有针对性了。
朱:身体对世界的针对性?
向:可以用身体作为一个命题去说明某个群体和世界的关系,身体是自然属性的部分,但在社会权力结构中它就不单单具有自然属性了,但你可以用个双刃剑去发力,也是借用了普世观念的观看习惯去挑战普世观念。比如说,《你的身体》就是针对父权的世界怎么去看待女人的身体——好像女权主义者啊——但这个极端的例子可以说明问题。
朱:这确实关乎你的出发点,当然,我知道你不是偏执于女权主义,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发生与此的纠缠是在多大程度上,或者说,你是否自觉思考过这方面的理论?
向:慢慢变得自觉的。自我觉悟是创作发生根本变化的最重要原因,也是成长的根本原因。怎么去看待自我的属性、看清存在的事实很重要,存在时感到痛了,要知道痛在哪儿,为什么痛,这时的痛感才是真实的,就像治病找到病源了,这时你才会进入更深的层次。
朱:再进一步说,女性艺术家往往否认自己是女性艺术家,但她们有着这种强烈的敏感与自尊本身意味着她们很介意此事,这岂不是一个悖论?
向:这也是个双刃剑。不承认女性主义是怕被边缘化吧。就像在中国没有自觉的女性解放运动一样,女性主义在中国肯定是个伪问题,事实是中国的女性多半认可男性中心地位和父权的价值体系,甚至某种程度上都是同谋者。中国的女艺术家那么少,那么多女艺术家为了家庭的原因放弃自己的事业就是明证。我也是想对女性问题做个终结的回应才做了“全裸”那个系列,真是想把这些个大山搬走,虽然是不可能的。这关系到作品。我经常会回头想到一些和性别题材有关的想法,简直是痛苦,要真走出去,就是我道性又深了一层。
朱:聚焦于身体是女性常用的方式,我想问你的是,你没有回避这种方式,但又怎样使这种方式有别于女权主义的话语?身体的方式似乎在别人看来就是女性的标签,你用它时思考过怎样反驳它吗?假如你抱有那么敏感的意识,是否想过不是以身体而是以其他为出发点?
向:这就是我前面说到的针对性,原本我肯定是用一种回避的方式去面对这样的问题。这是常规能理解的一个简单的对立方式。后来我觉得回避在这样的语境里是没有意义的,女性的身体在艺术史以往的观看中是什么样的位置?这样的提问就解答了我要做女性身体这个题目的原因。
编辑:陈荷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