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絮语--诗迪自述
0条评论 2014-08-14 10:50:46 来源:艺术家提供 作者:诗迪

巴黎与北京不同。

北京的凌晨,是我追赶画意的时候。阳光、空气、晨风,与绘画一起到来。巴黎的夜半,才是我画兴盎然之时。那遍布街角的咖啡吧、酒吧,那昏冥的灯盏、弥散的咖啡香气,乘着晚风,是我画画相携无形的伴侣。

对过街旁的那个咖啡吧,正是萨特所写《相约咖啡吧》的那个咖啡吧。我喜欢在夜晚时,到那里坐一坐,享受一会默默观看的乐趣。

在这里,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人,一个写手,一个只有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的思者。全世界的写者和思者到巴黎都要来此朝圣,品尝咖啡真正的滋味。所有的男人在此变得不再是男人,不再跟女人打招呼,都忘了现世的身份,而在昏灯下±盏中追问自己更为深邃的意义。在品尝咖啡的同时,感受萨特曾有过的世界的复活。

角落里,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那一定是两个文人在争辩着。那唇枪舌战变成与灯一样微暗的絮语,而情话都在此地消失。那如讲堂般的咖啡吧,却比讲堂更温馨,更浓厚,更便于思想的溢出。

香榭丽舍大街上有一家叫“Fouquet's”的餐厅,价格不菲,要求客人必须西装革履。更重要的是,每一个座椅上方的墙上都挂着一位在世的文化名人的铭牌。客人入座,侍者问:你要哪个位?首要条件是这位子的那个客人今天不来。也就是说,每个客人只能坐缺席的名人之位。而与你比邻的,完全可能是真的哪位名人。

有一次,我们发现真名人在邻座,就过去与他打了个招呼。酒酣时,真名人过来敬酒,当他知道我是画画的,就问:何时能坐你的位子?这个问很温馨,留在我心里。

餐厅里,名人名酿无所不有,但我们只能品味一种。品味、选座,交织成一张网。我们总与一种看不见的情愫相连。这种情愫正从网中浮出来。情愫中有一种敬,一种对文化的崇敬,以及文化人对自己的责任。

你担得起这样一个位置吗?

在L’Opéra的近旁,有一家24小时开张的海鲜餐馆,十分热闹。餐厅又是咖啡厅,海鲜与咖啡齐名。来宾穿戴各异,充满个性。夫人们戴满银镯钻戒,仿佛带一身的家当。这里是他们与她们显秀的场所。他们到这里来,不仅消费海鲜,更消费身份,或者说通过海鲜来消费身份。

静观人群,女性在炫耀首饰,男子在夸夸其谈。这里的人需要一双好眼,或者一双好耳朵。各种声音混杂着,揉合成一种嗡嗡作响的声音,在这里却可以听到人的心底的某种呐喊。

在家中太宁静了,就到这里来,来倾听喧嚣,体验放纵和率性,观察这些从未想过的心情。

多年前就听说过先贤祠。

跨入先贤祠,仿佛那些先贤们正微笑着走来。伏尔泰、雨果。据说大仲马的石棺是在去逝了一百多年后,才从他家乡新近迁入先贤祠。其实不在乎身躯是否在此,他的灵魂久已在此。

漫步走来,仿佛一个个先贤在说话。我想:能否用10年、20年或一生的时光换来这个石棺呢?其实也并不在乎身躯是否在此,而是自己的灵魂是否真正已是贤者。

巴黎,夜半时分总在半睡半醒中。

在北京,此时是清晨。我身在何处?巴黎与北京一样遥远。我总有如梦蝶的感觉,行游在绘画之中。

风中,有隐翼,我们正身不由己。

编辑:黄亚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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