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洋子:也许是个幻想家 但谁又不是呢
0条评论 2015-12-02 09:21:21 来源:外滩画报 作者:吴琦

小野洋子,《看天空》,2015 (钢,颜料2015 年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展览图片,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小野洋子,《看天空》,2015 (钢,颜料2015 年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展览图片,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要做爱,不作战!”

再次见到小野洋子是在她所住的酒店。这里是北京的商务中心,可以在城市的顶端俯瞰,雾霾还没有散去,但室内的一切依然精致、昂贵,不受坏天气的影响。

她感冒了,一直在咳嗽和擦鼻涕,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还挺严重的。但手舞足蹈的劲头,没有露出老人患病时那种偃旗息鼓的精神状态,尽管采访时间不得不缩短。我没有再问及关于巴黎的话题,一来时间有限,二来多少能够想象她会如何作答,很可能又是爱与宽容那些。可能在我们的意识或者潜意识中,仍然更习惯于看到小野洋子在黑白照片里光芒万丈的样子,那种坚定的严峻的不服管教的眼神,把生活过成一面恣肆的旗帜,和一切陈规惯例划清界限,站在约翰·列侬身边。

小野洋子,《切片》,1964
小野洋子,《切片》,1964

人们津津乐道的,也是他们五十多年前的创作了。比如 1969 年的“床上和平”(Bed Peace)运动。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列侬和已经怀有身孕的小野洋子住在皇后伊丽莎白酒店 1742 号房间,一连七天,打开房门,穿着睡衣接待来客。他们喊出了著名的反战口号——“要做爱,不作战!”(Make Love, No War!)这次行为艺术本质上仍然是观念性的,人们不必推开他们的大门就已经了解他们的思想,并且能够形成真正的全球性的影响力。人们在脆弱的时刻仍然会想起他们,在巴黎悲剧的悼念现场,钢琴家们弹起的仍然是列侬的那首《想象》(Imagine)——

想象如果没有国家,这并不难办到

没有杀戮和死亡,也没有宗教信仰

想象所有人生活在和平中

你也许会说我是一个幻想家,但不止我是这样……

这是来自 20 世纪 60 年代的愿望,小野洋子是那时的偶像。当她出现在纽约艺术界,她的作品明显带着想象力、创造力和批判精神,并且随时具备转化为现实政治行动的能量。它们像是那个时代的致幻剂、年轻人的宗教,影响了一代人的精神和生活选择,也许类似于大众娱乐时代对于男神女神的追随。列侬最后被狂热的粉丝枪杀,是这种追随最极端的爆发。当他向人群竖起V字形的胜利手势,那是一种真实的号召,而不像小野洋子在新闻发布会现场举起胳膊,多数人只会理解成善意的问好。

小野洋子,《光之屋局部》(1966/2015 60 个正四面体玻璃棱镜,胶质玻璃底座,光源 2013年爱知三年展展览图片,日本名古屋,图片由爱知三年展提供)
小野洋子,《光之屋局部》(1966/2015 60 个正四面体玻璃棱镜,胶质玻璃底座,光源 2013年爱知三年展展览图片,日本名古屋,图片由爱知三年展提供)
小野洋子,《苹果》,1966
小野洋子,《苹果》,1966

从艺术家的角度来看,60 年代也是小野洋子最重要的创作阶段,她在纽约、东京、伦敦等几个城市辗转创作,成为观念艺术、实验电影和行为艺术各个领域的先驱者,《切片》、《致耶稣的天空片段》(Sky Piece to Jesus Christ,1965)、《苹果》(Apple,1966)、《半个房间》 (Half a Room,1967),实验电影《强奸》(Rape,1969)、《飞》 (Fly,1970)和诗集《葡萄柚》(Grapefruit)等重要作品都是在这段时间内问世。1971 年,她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办了一场名为“Museum of Modern [F]art”的非正式展览,这是一个虚构的展览,因为根本没有展品,只有墙壁上的标签。小野洋子宣称自己放飞了一罐苍蝇,在它们身上喷了自己最喜欢的香水,希望市民们在博物馆或者城市里去寻找它们。

现在再问起她对于 60 年代的看法,她的态度更加平缓,就像所有人回忆起他们的青春期一样,因为自己的成熟而意识到过去的缺憾。她认为那个理想主义的时代也并非完美,只是改变的开端。她变得无条件地赞美人类在新世纪以来取得的进步,某种必然的线性的成长。考虑到她的人生在历经 40 年代的世界大战、50 年代的萧条之后走到今天,对于那样的历史起点而言,21 世纪的人类境况也许的确看起来在好转。

2010 年,她把自己在全球范围内收集到的愿望,集中在冰岛雷克雅未克的想象和平之塔(Imagine Peace Tower),用雕塑和灯光的形式,射向天空。开幕那一天,是列侬 70 周岁的诞辰。这是她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在北京也不断谈起,因为北京观众的愿望最终也将被送往那里。这件作品像是她构建的一个通往未来乌托邦的纪念碑,因其占据了具体的时空和实体,成为小野洋子艺术观念的重要证据。

时间本身带来了和解的力量,但它不是全部的谜底。如今她所抱持的这种博爱的态度,在60年代的创作中已经有了渊源。那时她对于经验、直觉的把握,以及她的禅学背景,和战后存在主义思潮、国际前卫艺术运动之间业已形成微妙的联结。至少部分地因为本体论中的东方智慧,让她释放出属于孩童和过去时代的、不可救药的正确和天真。她在诗里写过:

想象一年中有一天所有人都在唱歌,那一天

律师将唱着歌在法庭辩论

政治家将唱着歌发表演说

老师将唱着歌讲课

敌对阵营的士兵将唱歌给对方听。

这是列侬那首歌在小野洋子这里的版本。

编辑: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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